托马特点点头,对博士能那么快理解自己的意思,并做出了更多补充并不感到意外。
“是啊,有些超出预期的事情,并没有对整个世界造成威胁和损害,甚至产生了额外收获,那也不会被元气弹界定为邪恶。”
“但是某些走偏了‘道路’,以暴行威胁到周边,有些甚至连为何出现在世界上都搞不清楚的危险存在,自然是元气弹的敌人。”
“毕竟元气弹的能量,是从自然环境和生物体内提取到的,而且也只能从被这个世界所允许的存在身上提取,反过来说,就算邪恶的存在试图把自己的元气给予我,也不会被元气弹自身所认可吧。”
“所以,由被本世界允许的力量所构成的集合体,当然会对‘本不该继续存在于世界’的家伙们造成更强的伤害。”
在元气弹面前,无论是先天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宇宙的东西,还是后天才发生转变,有害于世界的威胁,都是一视同仁的。*
随后阿米娅再次追问道:
“那,我们又怎么判断海嗣是‘偏离道路’的非自然存在呢?也许它的存在也是自然而然的?”
对她而言,此事事关人类安危,自然会不厌其烦地反复询问,至少想从托马特那边得到更多可以被保证的事情。
“不……阿米娅,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么?在和水月行动的时候,我和他曾经见到到一块奇怪的石碑。”
“那是一个奇怪的实验记录,以及规划好的实验方向。”*
博士在当初撤离海洋的时候,于深处溶洞中发现了一座科研设施,那里的大部分仪器都已损坏,完全无法分辨用途,只有个终端看上去还能启动。
启动后便是一堆与博士专业知识并不相容的怪异实验记录。
当时她还一无所知,但如今她却想通了。
“嗯……我记得,等等,难、难道说!?”
博士迎着阿米娅惊愕的表情点了点头。
“恐鱼是人为制造出来并偏离了预期的存在,所以它们的‘邪恶’,在诞生的一瞬间就被定义好了。”
如果是托马特的话,在判断恐鱼是否是邪恶存在的时候,只要深入感知它们的气息就好,但博士等人并不懂气息,所以他们才用这种方式沟通,并理解了为何托马特能笃信元气弹可以对恐鱼造成更多的伤害。
“当时我没有想那么多,以为只是阿戈尔人残留下来的寻常实验记录……
“现在看来,那个试验场地与这场灾难的渊源,比我想象中要深得多。”
这个时候,阿米娅突然拉了下托马特的衣角,犹豫着问出了自己的最后一个问题:
“邪恶的存在,是有可能变回正常的么?”
“……就和你们会被恐鱼同化一样,恐鱼或海嗣,也可能成为与你们和谐相处的干员,某些不被接纳的存在,亦可以依靠自身的努力变成你们的同伴,我想这点你们比我要清楚,不是么。”
他们都知道托马特在说哪些干员。
托马特也并没有用他人的出身,来粗暴地将正邪判定为决不可逆的概念。
“元气弹是靠气形成、以气判断的,而气则由肉体和精神共同影响,同时精神又决定了绝大部分气息的性质。”
“心灵堕落的话,就算肉体来源于一位英雄,他也是遭人憎恶的恶徒,心灵向善的话,就算肉体原本属于一位魔王,人们也将他会视如己出。”
“诞生的时候就是神、诞生的时候就是魔,并不影响日后改变的可能性,恐鱼自然也不例外,从可能性上讲,也许它们都有机会成为水月那样能理解人类感情还算正常的存在。”
“只是现在,你们状况危急到没资本和它们谈可能性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击败当下与自己对立的存在,然后抱着‘下次也能打败对方’的自信,充满余裕地期待对方是否会因此改变啊。”*
托马特不禁在脑海中回忆起某个面容,然后试图将其与眼前的两位重叠一下。
然后他放弃了。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和某位赛亚人一样,既能保持天真纯粹的心态,还能拥有绝佳的运气,遇到那些被揍一顿就收敛并改变的“敌人”。
尤其是对于恐鱼这种存在,哪怕就是托马特自己让他们试试放过恐鱼一马,看看恐鱼会不会学着和他们和谐相处,拥有能将其消灭的力量的人们,估计依旧会毫不犹豫地将其彻底消灭吧。
就连阿米娅,也并没有因为托马特表示“恐鱼也可能变成正常种族”而有些动摇。
相反,她似乎更坚定了。
因为这反而说明恐鱼即使不做那些事情也能与人类共处——只是它们不屑。
和平相处的话,它们能存在,发起战争的话,它们依旧能获胜。
后者将人类杀光,就能获得更多的生存空间,那又为何去讨价还价般地缔造和谐相处的“拥挤环境”?
恐鱼要的不是“够用的空间”,而是“更多的空间”。
她从那些“恐鱼不怀恶意”的说法中挣脱开来,她理解到,并不是恐鱼没有恶意。
它们只是把赶尽杀绝的巨大恶意,当成理所当然的本能来贯彻罢了。
*不期而遇事件节点:无知是福,就是能拿深海版刀舞的那个地方。
*前者是魔人布欧,后者就类似逐渐变得嗜血残暴的赛亚人。
*龙珠里,魔族有与生俱来的魔族和“后天堕落的魔族”的差异,前者就是达布拉或者占卜婆婆手下的恶魔人,后者就是老比克那种,从那美克星人堕落而来的存在,卡里克也是。
【活动】愚人往事 : 其二十三 行动与话语
托马特关于元气弹的夜晚话题,被博士及阿米娅转述给了凯尔希。
两人本以为凯尔希会有很多问题要问,或者会觉得关于“神”的部分荒诞不经而持有怀疑。
但意外的是,凯尔希只是稍微睁大了点眼睛,有些意外地听着两人讲完了全部内容,在接受这些说法方面,显得异常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