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猜到对方会是这个回答的嬴秦关叹息一声，单手托着下巴，看向窗外，说道：“你还真是和钟红玉完全相反啊。”

傅飞寒问道：“此话怎讲？”

“钟红玉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嬴秦关自言自语道：“虽然她没有主动说过，但我觉得，她是个没有选择，也不会选择的人。”

傅飞寒心想嬴老师这是被夜曲附体了吗，同时复读道：“此话怎讲？”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比如说，就像是‘选择’吧，傅飞寒，你知道那种可以自己选择剧情走向的小说吧，就是每一页最后带个选项，不同的选项跳到不同的页，你就像这个，你会做出不同的选择。随后，那些不同的选择构成了你的人生。”

傅飞寒说道：“谁的人生不是如此呢，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这样。因为自己做出了不同的选择，所以有了不同的人生..难道钟同学不同吗？”

“啊..我感觉是有些不同的，她像是一本真正的小说。”嬴秦关说道。

“真正的小说？”傅飞寒重复，语气疑惑。

“说是真正的小说，似乎有点偏褒义了，那换个说法，应该是‘正统’的小说，尽管她并不是正统的人，正统的人如你所说，是自己选择一切，构成人生，而她..她像是正统的小说，正统的小说是什么样的呢？”

嬴秦关语气散漫，也是想到哪说到哪。

“根本没有选项，读者是选不了的，章节末尾不会让你跳到某一页某一页，事情发生了，后面的剧情就在那里，不会因为读者的想法而改变..我说的有些乱，傅飞寒，你能听懂吗？”

傅飞寒诚实的摇了摇头。

“不太能..”

“是吗，那也没有办法。”嬴秦关叹息一声，“说了奇怪的话，你忘掉吧。”

傅飞寒应了一声，过了一会，他也出门了，为了寻找师傅，找到自己的‘选择’。

嬴秦关的目光透过窗户，看见傅飞寒外出的身影。

他的语言表达能力的确有些不够，其实他的意思是..

钟红玉不做‘选择’，因为她‘完全的认识自己’，知道自己‘就是会这么做’，所以，她‘不做选择’。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真人’吧，虽然或许，她自己不那么想当。”

第二十二章 暗处的重逢

“真是久违了..”

一家茶馆内，姬秋明捧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满口醇厚的香味，令人回味无穷。

他其实一直有饮茶的习惯，回到镜花水月后，一直没能喝到，姬秋明是个极其擅长忍耐，沉默的人，自然不会想着给姬焚明添什么麻烦，虽然这件事对姬焚明来说不算太难。

但谁让他，总是沉默。

擅长沉默和忍耐的人总是要吃更多的亏。

“三公子，您若是喜欢，就多买一些回去。”

姬秋明身边的中年男子说道，对方是姬焚明给他安排的护卫，在夜空城时期就是姬家的管家，夜空城破后也是一直追随姬焚明，忠心耿耿，也是个弱一流层次的高手..但说实话，这两人在一起，还真说不定是谁保护谁。

姬秋明在被接到镜花水月后，姬焚明毫无保留，倾囊相授。

虽然姬焚明的实力不如嬴秦关，但教人这种事，不是说实力强就一定教的好，还要看具体的传授能力，以及双方的具体相性，就好比嬴秦关和高数，一听就知道这两者注定无缘，没有一丝相性，而姬秋明和姬焚明身为兄弟，两者的相性高的夸张，姬秋明的实力接连暴涨，如今已经是稳稳的一流高手。即便是鸠亦来了，在姬秋明手下也讨不了好。

“也好。”姬秋明微微点头，他知道姬焚明缺少很多东西，但其中绝对不包括“小钱”，就好比是嬴秦关和鸠亦，他们没有大钱。但完全不缺钱，姬焚明的状态也类似于此，一些吃茶前，倒是没必要省着。

说起来，他其实并不喜欢三公子这个叫法，感觉有些奇怪。但姬秋明敏锐的察觉到，对方在这么叫他时会有些许欣慰的情感..或许是想到了夜空时期，姬秋明那尚未谋面，以后也不可能谋面的父母。

姬秋明天生冷血，对家人之类的，没有太多感觉，包括现在对异族，他也没有太多的归属感..准确来说，他没有对任何东西有过归属感，包括他小时候呆的孤儿院，包括七曜，包括一切的一切。

有时候姬秋明也在想，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活着的呢..得出的答案是不知道，就只是活着而已，没有什么要完成的。

如果是常人的话，发现这件事，一定会有所沮丧吧。但姬秋明却没有多余的想法，他感觉到自己是一个空壳。但那又如何，空壳又怎么了，即便是空壳，只要有人来带领他前进就好了。

他愿以为姬焚明会是那个给他前进理由和动力的人，结果来了之后才发现，姬焚明根本不打算让他做些什么，他让姬秋明回来，不是为了让他拼死拼活的。

姬秋明也只是沉默。

也不知道他是喜欢沉默，擅长沉默，还是只能沉默。

“三公子，那古玄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不太稳定..把他留在咱们的基地里，真的好吗。”侍卫俯身，在姬秋明耳边说道：“而且那黑龙不知为何，也不派人来接应一下..”

“二哥自有他的安排，我们就不要多想了。”姬秋明摇了摇头。

“是..”

二人正谈话之间，茶馆外传来了喧嚣的声音，急促的脚步声，人群正在迅速的移动着，这是混乱行省常有的情况，外面定然是出了点乱子。

“外面不知出了什么乱子。”侍卫低声道：“三公子，我出去看看。”

“一起去吧。”姬秋明喝完了茶，平淡的站起身来。

侍卫只能应是，先前或许他还有拦着姬秋明的理由。但不久前，同样是看这么个热闹，姬秋明救下了仅和他有着几面之缘的古玄，算是立了大功，此后便不好拦着他了。

二人走出茶馆，只见离着四五十米处的街头，一伙人正围着一个面上蒙着轻纱的女子，地上还躺着几个哀嚎不止的男人。

“踢到铁板了。”

侍卫说道，在混乱行省，女性一个人外出遇害的几率和有明显特征异族外出遇害的几率也差不多。换言之，敢一个人外出的女性，要么有两把刷子，要么脑袋里有两颗瘤子。但到底是两把刷子还是两颗瘤子，总得试试才知道..很显然，眼前这伙人就开错了盲盒。但碍于其帮派的性质，一时半会又不敢退。

混乱行省没有南秦的宗门，也没有樱满的道馆，这里主要还是大大小小，四处散落的帮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