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满是废墟，由空旷，虚无，高温组合而成的人间炼狱之中，漆黑一片的星云之下，如同是天上的一道星雷砸下，砸穿了地面，凭空生出无数迷雾来。

在这深邃无限的迷雾之中，人影显现了，穿过无尽的迷雾，从死亡的尽头走来，到命中注定的地方去。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这就是你无论如何都想要埋葬的..闻人。”】

望秋水忽然了然了..尽管她并没有见过那个人的真正相貌，甚至在现在之前，都不知道ta是男是女。但有些东西，只要看到就什么都明白了，此时此刻，那站在炼狱中央的人，不会有第二个。

“不屈的亡国者..南秦无名剑士。”

第四十六章 炼狱中的抉择

（PS欠52）

如果写一部以姬朝歌为主角的小说，那么这小说要分为四部分，第一个四分之一是虐主文，没什么好说的，第二个四分之一，是智斗文，第三个四分之一，是种田文，最后一个四分之一..按理来说该是爽文了。

然而，在这爽文阶段的开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终极滑铁卢，一个在小说前期中期后期都毫无铺垫，毫无名气，根本没有任何存在感，伏笔，以及暗示的角色忽然从天而降，将一支人均造价二十分之一艘航母的无敌跨时代军队团灭了。

这是一种怎么样离谱的大败呢，如果非要用三个字来形容，那只能是剧情杀。

就像是能够摧毁宇宙的超级赛亚人被一枪放倒，以武力震慑国家的腕力家被麻醉针放倒，举世无双的大剑豪被老婆婆吻杀，天下第四的无名剑主被一条乡间野狗吊打..就是这种感觉，像是作者根本没有想过接下来要怎么写，只设计了一条路线。于是无论如何也要让事情往他设计的那条线走去，便有了这不管怎么看都不合理的剧情杀。

这种事，如果发生在艺术作品中，可以一笑而过，实在不满的话，也会吐槽两句，也会有心态崩溃的，痛骂一波..但不论如何，那些事都只是发生在艺术作品中。但如果..有人真的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呢？

这个举世无双的倒霉蛋，就是姬朝歌。

他遭遇了一个根本无法想象，无法理解，光是尝试共情一下就会直接崩溃的事件。在这样的情况下，在他人看来，无论是怎么害怕南秦无名剑士，都是可以理解的。

望秋水也这么想，她现在完全理解了..

【“闻人..你早已得知了他的身份吗，果然是如此，所以无论如何也要使用末日，想要终结他的生命。”】

【“这么一说的话，你想要带走我，也是可以理解的了，你害怕他没被一炮轰死。而我又因为种种的天命见到了他，从而导致悲剧重演..”】

望秋水大脑昏昏沉沉，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这当然是错误的，姬朝歌真正动手的原因是姬焚明那句会直接暴露他种族和真实身份的“大哥”，至于望秋水会不会见到嬴秦关，又会不会将他带来，姬朝歌真的不在乎。

正如他自己所说，这件事就像是A开枪打死了B，凡夫俗子只看到这一层。于是从表面去理解，A开枪是因，B死亡是果，但姬朝歌看到了更深的一层。

B的死亡是因，上天注定他要死亡，只是死法并不注定。于是随机了一下，本来并不想开枪的A便开枪了，这就是果，也就是说，死亡是果，开枪是因，不是因为A开枪B才要死，而是因为B死定了，在他死定的大前提下，随便指定一个会导致他死亡的事件发生。于是便有了A开枪，这是果，而不是因。

嬴秦关的到来就是B的死亡，无论如何都会发生的话，那就无所谓了，望秋水就是开枪的A，她以为自己是因。但其实她是果，就算没有她，也会有其他的“果”。

姬朝歌参透了命运，因而有这些想法，望秋水这边，想法与他完全不同..但就她的角度而言，这个猜测也能自圆其说，姬朝歌就是在害怕。因而对她出手了，虽然这个猜测并不能完全解释姬朝歌“临时起意”的原因，但此时此刻，没有余力去思考其他的可能性了。

【“都这种时候了，还要我来做选择题吗..”】

望秋水面色灰败..这是没有参透真相的代价。

姬朝歌的选择是正确的，如果当时姬焚明那句“大哥”出口，望秋水必然能够猜测到真相，那么现在，她会做什么，显而易见。

然而，望秋水并不知道姬朝歌的真正身份..并且她自己也脑补出了一个完全足以说服她自己的理由。这样一来，到底要帮助哪边，就成了大问题。

在望秋水看来，姬朝歌仍然是那个黑龙皇帝，闻人歌士..一个有能力，有资格实现终极大一统的千古伟人。

——从终极的上帝视角来看，是没错的，姬朝歌完全不在乎种族之分，他也不可能杀光人类。否则他统治谁呢，只是战略早期需要一些手段而已。但这件事就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他毕竟是个异族。

把嬴秦关送过去，就有可能中止姬朝歌的计划..这似乎是不对的。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姬朝歌背后藏着什么阴谋，谁又能说得准呢？望秋水或多或少也感觉到了，但没有任何证据。如果说，姬朝歌是那个能完成终极大一统的人，那么自己将嬴秦关送过去，导致这一切失败，那么是否，自己会成为千古罪人呢？

一个难以得出问题的答案，望秋水思考之际，大脑忽地又空白了，莫名的想起先前的少女..她以为那座城市要被炸掉。于是送走了那位少女，但其实，姬朝歌要炸的根本不是那里。

她的一生，似乎总是这样，做出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最后什么也没改变..每一次深思熟虑，鼓足勇气之后的决定，最后又带来了什么呢。

明轩侯在这里的话，那个优雅而知性的女子一定会以平静自然的语气说，世界真奇妙啊，人类没有勇气抨击穷凶极恶的家伙。即便自己的利益被损害也只能哭泣倒霉，更多的却不敢说，害怕自己被盯上。然而就是这样的人，却能对出发点好的人大放厥词，一开始是没有做好。然后是做的不够好，再然后是什么，你知道吗？

但明轩侯已不在，那个冰雪聪明的女子终究也躺在冰冷的坟墓之下，死亡是绝对公平的，它总会来，不公平的是寿命而不是死亡。

“如果我做出的决定总是导致错误的结果，那这种时候..”

望秋水拖着沉重的身躯，缓缓上前。

一步一步，踩在炼狱之中，一丝火星漂过，点燃她的长发。

“嬴秦关..你，要去吗？”

第四十七章 永眠·一

（PS欠51）

【“你猜错了。”】

当那发末日在头顶爆发开来的时候，嬴秦关心中生出这样的想法。

他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先后有两个人来找过他，分别以不同的姿态向他暗示了一些东西，第一个说得玄乎一点，像是天性使然的神棍，第二个说得委婉一些，像是冥冥之中被一些东西束缚，不能说的更多，但该猜到的东西，并不难猜到。

但没人能想到，这一刻会来得如此之快。

姬朝歌从不被定义，也从不被揣摩，他总能做出出人意料的选择，然后大获成功，这也是他被迫离开夜空后，在短短二十多年时间中两次获取夺得世界机会的功臣之一。

..当然，黑龙帝国那个环境，那个整体水平，任凭你计谋通天，算无遗策，也是无法夺取世界的。因此姬朝歌自带的科研天赋与红皇帝遗产才是基本盘。

【“他来的很快..如同闪电一般，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闪电战..这并不能算是姬朝歌的风格，他是战术大师，并不被某种固定的风格所局限。只是，在现在这个时代，他作为一个异族，想要从零开始获取自己的地盘与势力，是根本不可能慢慢来，一步一步走，追求稳扎稳打的。因为异族是人类公敌，人类掌控着世界，那么异族就是世界公敌。

所以不是姬朝歌想打闪电战，而是他只能打闪电战，快速累积资源。

就像是时常有人觉得黑龙的科技树歪，但不是他点的歪，而是不得不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