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寒..”古玄摇头，说道：“你不该来。”

傅飞寒的确不该来的，从古玄的角度看，不管怎么样傅飞寒都不该来，这算是异族之间的内战了，往大了说也是姬朝歌派和始祖之间的斗争，说难听点是狗咬狗也不过分，傅飞寒..他没有任何该来的理由。

当然，古玄这话是有些上帝视角了，知晓红皇帝的真实身份，傅飞寒这边虽然知道姬秋明不是姬秋明，却不知道现在的他到底是谁。

“师傅..虽然你有一个潜藏的身份，但你永远是我师傅，出身是每个人无法选择的，这没有办法，人类和异族天生敌对，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这一点，不会劝你什么。但我仍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念着这还未断去的师徒之情，告诉我真相。”

傅飞寒将视线投向场中。

“究竟..是怎么回事。”

古玄有些意外傅飞寒的变化..他感受到自己的弟子的确是成长了。不仅是武力，还有心性..但那真的是成长吗。如果说人们将对命运无可奈何的妥协称之为是成长的话，实在是有些可悲。

“这是机密，我无法，也不可能告诉你..但是飞寒。这件事，就算知道了也于你无益，退下吧，我装作没看见你。”

傅飞寒的手缓缓摁在剑鞘上。

他必须要得到那个答案，这件事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结束..关于这一点，木南冬和傅飞寒是同一类人，都不愿意让某件事不明不白的结束。相比起来，嬴秦关则拥有着某些智慧..他刚来到皇院不久时，就在夜曲的指引下斩杀了蛊心魔，当时他隐约有所察觉。但最终什么也没说，有时候过度的追求真相，也未必是一个好选择，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我原以为，老师你是了解我性格的，居然也提出这种建议吗。”傅飞寒道：“师傅你既然不愿意说的话，我就只能自己去问了..但看起来，师傅你是不会让道的。”

古玄叹息一声，反手握住自己的剑。

“你看起来成长了许多，我希望你能走，人总是会变的，就像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你已经有了挑战我，乃至于有可能击败我的力量了。”

“有些东西变了，也有些东西不变，我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我总是这么个臭脾气，仔细想想以前还真是给师傅你带来了不少麻烦，所以..”

傅飞寒举起剑，连带着剑鞘一起，举过头顶，随后缓缓放下左手，剑身的角度也一点一点慢慢倾斜。直到这把剑竖在自己的左侧，傅飞寒才慢慢拔出剑来，银白的剑身中倒映着他平静的眼神。

“小心点吧..师傅，我不想对你出手，更不想杀了你。但是我也不会对你留手，对你这样的武斗家而言，那是比死还要夸张的侮辱吧，所以..拜托了，别死。”

“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别具一番风味..看来你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古玄微微顿了顿，缓缓开口。

“神相无式流，古玄，请赐教。”

傅飞寒此时已经可以自称为虚时绝妙剑传人，但他最终选择了另一个自称。

“神相无式流，傅飞寒..请赐教。”

神相无式流对神相无式流，流派之间的内战..师徒，朋友，恋人，情人，多少亲密的关系，最终也因为种族立场的不同，导致兵戎相见。

谁都无法阻止，谁都无法避免，因为人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能做的，也只有一件事，正如同当年斗神为人类开辟出一条生存的道路，如今的异族，也要拼死为自己找出一条生路来。

所做的，就是斗争。

一刻不停的，与所有试图阻止自己的人..斗争！

凛冽的寒风之中，古玄毫不留情，一刀斩向傅飞寒的头颅！

第五十五章 业

傅飞寒，玉偕天，绯村谈樱，这三人的经历有许多相似之处。

首先..他们都是孤儿，然后，他们都是被自己亦师亦父的人给捡到，从而被影响一生。

只不过，玉偕天和绯村谈樱那边，捡到他们的人都早早死去了，绯村谈樱这边更早一些，剑圣之子死后，他反手就叛出了剑圣府，在他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别说是教导自己，剑圣甚至都打不过自己，那自己怎么可能在剑圣府呆着呢。但在其他不理解他实力的人看来，这小子就纯纯二五仔，好心把你捡来养这么久，结果一成名就叛逃。

玉偕天那边，他师傅是被剑圣砍断一条手臂的樱满武士，教导玉偕天流派后无疾而终，没什么好说的。

三人之中，唯有傅飞寒的师傅实力最强，身份最特殊，并且..活到了现在。

有时候相见不如怀念，因为相见的时候，许多心中的美好滤镜就会被打破，刀身上的寒芒会将人从温暖回忆中拖回到冰冷残酷的现实。

铮！

金铁交鸣之声响起，傅飞寒出剑，格挡住了古玄的斩击。

他有些恍惚了，印象中那快到根本看不清，无比玄妙的一招一式，为什么..

古玄回身变招，一式燕子回巢，剑身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刺来。

【“为什么..这么的，这么的..”】

这一招忽如其来，防不胜防，若是平常武斗家，基本是挡不住的，只能选择大耗内息，选择用内息挡住这一刺。但也会因此失去先机，从而被拖入古玄的节奏之中。但傅飞寒却像是早有预料，侧身闪过这一刺。

【“这么的..慢？”】

世界变慢了？

不，是你变快了。

古玄一刀斩下，傅飞寒抽剑回挡，借势荡开古玄的刀..这是个吹响反攻号角的好机会。但傅飞寒没有抓住，而是继续维持着守备姿态。

一次，两次..三次，都是这样，傅飞寒始终没有反攻，这也让他陷入了劣势，能攻不攻，会让胜利的天平倾向对手的。

古玄震退傅飞寒，却没有乘胜追击，他握住刀，放声道：

“飞寒..不要留手了！”

“..”

“没人能决定自己的出生，没有办法！我以前经历过许多，我的父亲，母亲，一个被叉死在稻草堆上，一个被烧死，他们什么都没做错。仅仅是因为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就要被那样杀死，这期间毫无和解的余地，千百年来所积累的仇恨，难以跨越，你要阻止我，我就会杀死你！”

身为师傅，在弟子选择留手的情况下，古玄毫不犹豫的说出了“我就会杀死你”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