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南冬点点头,转身开锁的时候,鸠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虽然只有二十多岁,但身为皇院院长,鸠亦或许也是个合格的人生导师。
“木南冬..你到这个世界来,谁也不欠的,有些时候,放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木南冬打开了锁,他拉开房门,头也不回,神色冷峻,声音低沉而有力..他先前的话很收敛。因为他知道这些气实在不该对着鸠亦撒出来。但现在不同了,鸠亦以他自己的立场开口了,所以木南冬也决定回应他。
“鸠亦..我也告诉你吧,不因能力而导致迟来的正义或真相比什么都要令人作呕,但即便如此,也比不来要好。”
“而现在,这不是真相,更别谈正义,你说这对所有人都好,你错了,这对我不好,一点都不,你以为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的是什么?难道是平反吗?”
“我在寻找的,一直都没有变过..而且你说错话了,你应该说我欠我父亲的,这样我才有可能为他让步。”
鸠亦从善如流,他已经意识到了木南冬的答案,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开口了。
“你应该多为自己的父亲考虑一点,他给予你生命,你欠他的,不是吗?”
“我欠他的。”木南冬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不会用这个去还。”
第六十四章 失去勇气,还有勇气 二
“木老师有空吗?”
“没有。”
“阿啦,真会开玩笑,这不是明显有空吗。”
“如此罔顾他人的意志,无视他人的回答,真是你的一贯作风。”
“女子姑且就当作是夸奖了。”
夜曲盈盈一笑,坐在了木南冬对面..他们所处的地点是皇院食堂,此刻正是饭点..大学生正是干啥啥不行干饭第一名的年纪,食堂是一天到晚都有人的,但木南冬只会在饭点来到食堂。
夜曲似乎有着独特的逮人能力,别人想找她时总是半个人影也见不着,她想找人时,你就是窝在角落里也得被拎出来..木南冬现在就给逮住了。
木南冬叹息一声,他不是一个喜欢叹息的人。然而夜曲是一个擅长让他人发出无可奈何叹息的人,两者碰撞之下,似是木南冬败了。
“如果你有事的话,说重点。”叹息过后,木南冬直奔主题,“你一直是个很喜欢说废话的人。”
夜曲对此并不否认,她笑眯眯道:“如果人活在这世界上,一句废话都不说,那不是很没意思吗?就跟机器人一样..”
木南冬一张冷漠的司马脸,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
他这样的态度再明显不过,夜曲耸耸肩,说道:“行吧..那女子就直说了,其实是这样的,最近有个哲学系的学生在写毕业论文,遇到了一些困惑。你知道,哲学系那帮孩子最容易这样,她的论文核心,应该可以用‘善意的谎言’五个字来概括..关于这五个字,木老师如何看待?”
巨大的违和感再次袭来了,木南冬感觉大脑一阵眩晕..太愚蠢了,夜曲怎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虽然咋听之下似乎很正常,但是,这样的话,该从夜曲嘴里说出来吗?
最终,他揉了揉太阳穴,告诉自己,或许是自己这两两天睡得有些少了,想的有些多了。
“你不表明自己的态度,也不说清楚那个毕业论文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说这莫名其妙的五个字,然后问我如何看待..这是个愚蠢的开场白,非常强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肯定是要将这话题深入到“真相是否重要”上,鸠亦和我说的事,你也知道了吧,应该是他请你来当说客。但是你准备的未免有些少,夜曲,临阵磨枪居然磨成这种丢人的样子,真不像你。”
木南冬平静开口,语气不急不缓,已经从各方面展现出碾压之势..夜曲的念头完全被他看穿了。
“如果你是来当说客,我劝你尽快放弃。但是现在,我姑且回答你,这个问题也太蠢,太没水平,以后不要再问了。”
木南冬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枚硬币,轻轻一抛,伸手盖住。
“夜曲..你觉得这枚硬币是哪一面向上?”
夜曲说道:“字面。”
“那我就猜花面。”木南冬说着,移开了手..是字面向上,“你猜对了,我猜错了..”
这个莫名其妙的动作之后,木南冬环视四周,招了招手。
“嬴秦关..你过来。”
“..?”不远处,正吃完饭的嬴秦关疑惑的走过来,说道:“怎么了?”
木南冬再次重复了刚才的动作,问道:“你觉得这枚硬币是哪一面向上?”
“字。”
木南冬移开手,果然是字。
“你是猜的吗?”
“哈?猜什么?这不是看的一清二楚吗?”
“说的是呢。”木南冬点点头,说道:“麻烦了,没有你的事了,自便吧。”
“啊?..啊,什么啊,莫名其妙..”
嬴秦关嘟囔着走远了。
木南冬将那枚硬币放在桌子上,他神色平静,说道:
“这就是我的回答,夜曲。”
“对于你,对于我而言,抛出这枚硬币,然后猜测这枚硬币是正面向上还是反面向上,这其中的关键词是‘猜测’,而对于嬴秦关而言,关键词是‘看’,也就是说,同样是抛硬币猜正反,对于没有能力的人而言,这是一场赌博,只有五成的胜率。而对于有能力的人而言,这是一场竞技,想办法‘看’到这枚硬币的正反面..”
“即便是同一件事,由不同的人做出来,或者说面对不同的人,其代表的意义也是完全不同的,所以这‘善意的谎言’一说,你问我如何看待,我只能说视情况而定,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被定死的。”
木南冬微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
“就像当初护送我父亲去往边境的那支小队伍,他们只有几十人,得到的命令是抗衡边境几十万的敌军,那时候是认为我父亲有‘恐惧’,但纸面上没有直接说让他使用,因为面子上太不好看。于是有这样的命令,后来我父亲失去了踪影。难道那几十人也要规规矩矩的按照军令,悍不畏死的朝着几十万的敌军发起毫无意义的冲锋吗?恐怕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