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话,这场繁荣盛宴的顶点应该会在两天后的电影首映式上,毕竟这许多受邀而来的大人物,就都是被卢德请来看戏的,老夫人一家人人有票,而且还是最好的位置。
卢德甚至在过来送票时,还带来一张座位表,把她周围一众座位上那些大人物的姓名、身份、地位乃至个人喜好,全都介绍的清清楚楚。有这等小抄在手,老夫人完全不愁会在待人接物时出什么岔子,还能帮男爵家好好拓展一番人脉。
一想到举家迁徙到来到封地,卢德对他们科克一家孤儿寡母的诸多关照,老夫人就满怀感激。
这时,老夫人的女儿萨沙从外面放学回来,临进屋之前,小姑娘特意在门外猛擦了一阵嘴,以确保自己在外面和同学一起吃路边小吃的事情不会被母亲发觉。
“应该看不出来了吧?”
擦完嘴的萨沙对接自己回家的骑士波尔多斯问道。
“都红了!您要是再擦一会儿,老夫人该以为你又在学校跟人打架了。”
波尔多斯一脸无可奈何又有些宠溺的看着萨沙,他和其他战友可以说是看着这丫头长大的,虽然是个可可爱爱的小姑娘,但却像个男孩子一样喜欢舞刀弄枪,让她母亲很是头疼,但父亲和三个哥哥却都宠着她。
如今那几个人都不在了,波尔多斯和另外两个侥幸活下来的战友都对天发誓,他们会用自己的余生,拼尽一切守护队长的家人。
这一大一小两个人进了屋,就看到老夫人在大厅正指挥着女佣在做布置,显然是晚上会有宴会。
萨沙本来想趁母亲不注意,贴着墙根儿偷偷溜回自己房间,但无奈身后跟着一个近两米高、跟熊一样壮硕的波尔多斯,因此没跑出去几步就被发现了。
“萨沙!你给我过来!”
听到母亲的呼唤,萨沙娇躯一震,然后乖乖的走到母亲面前。
“母亲大人,您叫我有什么事?”
“怎么?没事就不能叫你过来吗?还是说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嗯~!?”
“哪、哪敢呐!”
见萨沙目光闪躲,不敢与自己直视,熟悉自己女儿的老夫人顿时明白,这小妮子一定是又又又皮了!
有时候老夫人心里感慨,科克家的血脉真是武德丰沛的过了头,不光自己丈夫和几个儿子能打,就连这唯一一个女儿也是跟个假小子一样,对刀枪剑戟的喜爱远胜裙装和洋娃娃。
当然!老夫人并不是思想封建,她其实不反对女儿学习武技,但习武并不意味着要把自己弄成一个粗野的假小子,连一点儿女孩子该有的样子都没有。
你看看人家光明圣教的那位圣女大人就不错,武艺那么高强,但举手投足间依旧女人味十足。
就跟很多上了岁数的老妈一样,司丽娜夫人一旦进入说教模式,就完全停不下来。波尔多斯第一时间找借口开溜,扔下萨沙一个人聆听“索命梵音”。
好在宴会现场还在布置当中,老夫人只开腔了不到二十分钟,便饶了自己女儿。萨沙心有余悸的刚想拔腿开溜,但立马想到还有“正事”要跟母亲请示,于是硬着头皮对老夫人小声说道。
“母亲大人,后天去剧院看戏,我可以去和我那些同学坐一起吗?”
“同学?”
“对!就是梅普子爵家的摩奇和希玛,我们约好了想要坐一起的。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
一连说了三次“可以吗”,萨沙用一种完全可以说是“恶意卖萌”的姿态,请求老夫人答应。看的自己亲妈直掉鸡皮疙瘩,突然觉得这娃还是往常大大咧咧的模样更顺眼。
老夫人一听女儿说的同学,是牡蛎港梅普子爵的两个孩子,心说这样也好,她对那姐弟俩的印象不错,特别是作为弟弟的摩奇,虽然只是子爵的小儿子,将来继承爵位的希望不大,但性格腼腆温厚,长的也不错,将来会是个理想的“女婿人选”。
然而老夫人并不知道,这俩姐弟不过是女儿萨沙为了争得自己同意,抛出来打掩护的烟雾弹,萨沙真正希望可以一起看戏的那个人,是一个叫法兰的女孩子。
在得到母亲的同意后,萨沙蹦着高的在母亲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欢天喜地的跑回房间,同时心里忍不住咬牙切齿的暗道。
“等着瞧吧、希玛!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有机会独占法兰的!”
首映式的当天中午,受邀的宾客基本上就已经全都到齐了,都是王国北方地区有头有脸的人物,充分显示了万神殿在北境的影响力与号召力。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这些受到邀请的客人,镇上还有不少是听到消息后不请自来的客人,他们有的单纯是来看热闹,也有一些希望能借这场盛会,跟一些大佬套近乎搭关系。
然而这些未受邀的客人并非全都是无名小卒,这其中有一位的身份,就相当特殊!
对方名叫阿伯特·莱恩,是一名王都来的贵族,虽然没有封地,但爵位可不低,是一等世袭侯爵,跟王室沾亲带故的勋贵,目前受国王委派,以王室御史的身份巡视王国各地。
阿伯特在途径甘末林公爵领时,听闻松树镇这边很是热闹,于是便跟着公爵一起过来凑个热闹,顺带见一见大名鼎鼎的圣徒卢德。
这位“京官”的到来让卢德稍稍有些措手不及,在此之前他并未和王都方面有过什么接触,一直躲在北方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闷头搞发展,虽说早知道王都方面肯定会来人,但没想到会是突然袭击。
双方在甘末林公爵这个老帅哥的引荐下见面,阿伯特望着卢德那张顶多二十出头的嫩脸,心说得亏是对这位的光辉事迹多有耳闻,又有北境多位领主作证,不然他大概率会以为这是一个骗子。
“卢德大师,久仰大名。”
“欢迎您的莅临,侯爵大人。”
双方简单的寒暄了几句,这时阿伯特突然又想起一些在王都时的“趣事”,全凭过人的涵养才没有让自己明着笑出来。
说起松树镇这个地方,一年前这里被册封给一个新晋男爵,或者说这位男爵的遗孤。
由于王都与北境相隔千里,两地之间的消息传播滞后相当严重,所以那时的杜兰王以为松树镇就是个开拓民聚居的边陲小镇,可能有个千八百的镇民,一两千亩新开垦的农田,拿来册封一个新晋男爵刚刚好。
当时的国王其实知道北方新出现一家自称万神殿的小教派,也对圣徒卢德的大名略有耳闻。
但当时传言只说卢德拯救了牡蛎港,于是国王和很多大臣便想当然的以为,万神殿的大本营一定是在牡蛎港这座北境最繁华的港口城市,压根儿不知道卢德的老窝是在松树镇这个地方。
等国王了解到松树镇的实际情况时,已经是今年五月份的时候了。
这件事一度让国王很是纠结,他原本以为松树镇地靠虚境森林边缘,附近的土地开发程度一定很低,再加上科克一家就剩下孤儿寡母,所以动了些恻隐之心,把封地范围从原本的周边三十里扩大到五十里,虽说可利用土地可能不多,但至少看着是好大一片。
结果时隔大半年,国王发现自己闹了个大乌龙,给一家男爵册封了严重超规格的封地,场面顿时变的有些尴尬,想要收回一部分,却又不好开口,毕竟没有一个足够正当的理由,随意削减贵族封地可是大忌,不是简简单单一句“封错了”就能糊弄过去的。
所以那段时间,国王很忌讳听到“松树镇”和“科克男爵”之类的字眼儿,群臣也都默契的就当无事发生过,免得因为这种事被穿小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