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清赖对她根深蒂固的偏见。
雪之下阳乃也很清楚。
不如说这是她一手策划的。
看着这个恨不得离自己能有多远就有多远的少女,阳乃轻轻勾起唇角。
那个总是对别人微笑以待的立花清赖只会对她露出如此毫不掩饰的厌恶,这或许,也是别样的特别吧。
“辛苦了,骑士君,”阳乃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近清赖,“不惜撒谎也要把雪乃送回家,真是让人吃醋呢~”
“和你没关系。”
清赖立刻后退一步,用眼神警告对方不要再靠近。
阳乃也知趣地没有再靠近,“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
清赖想也不想地拒绝。
“卡罗尔女士今晚确实在这附近用晚餐,”阳乃也不强求,她用食指抵住下巴,故作无辜地朝清赖眨眨眼,“只不过她今晚肯定不会这么早就离场。”
清赖眯起眼,敏锐地嗅到一丝不对劲,“你怎么……”
“因为母亲也在哦,”阳乃不紧不慢地继续说,清赖的心口却像是吊着一块石头,“如果小清赖不想回家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会场哦。”
“不过,我想清赖应该明白我们一起出现的意思吧?”
此时的清赖脸色铁青,眼中对阳乃的愤怒更是充盈到快要溢出来一般。
眼下清赖只剩下了一个选择,比起被阳乃送回家,她更接受不了自己在这个时间点和阳乃一起出现在意义不明的宴会上。
毕竟,雪之下阳乃有上百种方法能逼迫她上车。
生硬地转了一个弯,清赖头也不回地朝那辆停在路边的商务车走去,一点也不礼貌地拉开车门,不如说十分粗鲁地用摔门的声音表达了自己极度的不满。
难得看到对方小孩子的表现,阳乃愉快地眯起眼。
车里的温度与室外天差地别,满腔怒火的清赖在徐徐吹来的暖风下逐渐平息。
这个女人总能捉住她的命门,这让清赖很不舒服,却也无可奈何。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困在审讯室的犯人,阳乃总是站在双面镜的另一边,能清晰地看见她的一举一动,甚至情绪变化,而清赖,只能被迫坐在反射着自己身影的镜子前,一无所知。
清赖贴着车门坐在后座的最旁边,手肘支在扶手上,轻轻托着下巴,目光随着车窗外的绿植倒退,食指轻轻点着大腿。
阳乃则是坐在后座的另一侧,同样看着窗外,却借着夜色,偷偷地注视着发呆少女的脸庞。
“你,”清赖的目光依旧涣散,就好像在自言自语,“是故意的吧?”
但她的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澄澈,全然不像是在发呆。
“你指什么?”
阳乃转过头,恰好对上清赖探究的目光。
“别装傻了,”清赖轻笑一声,“一年前吹奏部的事情,你是故意要告诉我的吧?才不是什么为了铠冢前辈。”
“如果是这样呢?”
近乎于肯定的回答,阳乃却也没有说死。
“该不会,”仿佛有一条线串起了所有的关键点,清赖攒紧拳头,指节微微泛白,“所谓的事件,都是你策划的吧?”
“我还没有闲到那个程度呢~”
阳乃满不在意地摊摊手,“那件事的起源不过是吹奏部里必然会发生的结果。”
“而你只是利用了这个结果。”
“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能乱说哦,清赖。”
标志性的微笑隐没在被拉直的嘴角,阳乃毫无温度的眼神让温暖的室内恍若刮着大风的室外,“特别是对自己根本没有记忆的事情。”
不妄加评论与猜测,这是清赖一直秉持的原则,只是当这一切与雪之下这个名字挂上钩,她似乎总能越过那条不该越过的线。
清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无法在阳乃身上得知更多信息了。
只不过——
这几乎与默认无异的态度,也让清赖得知了对方心中所想。
不要告诉别人。
特别是——
“你到底……”清赖卸下所有力气地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再熟悉不过的建筑。
车停了。
“有多喜欢雪之下前辈啊……”
“嗯……”阳乃微微抬起头思考,“应该,比小雪乃认为的要稍微多那么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