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忽然被一道失声般的惊呼打断。
刚刚那用灵识扫过牧知安天生炉鼎的影子族老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死死地盯着他的体内,眼睛充斥着错愕乃至是震惊之色。
蓝武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位族老,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这时,一旁的蓝平志眼中带着惊异,同样利用灵识扫过了牧知安的天生炉鼎。
“……先祖?!”
灵识刚扫过那惊扰先祖沉睡的无礼之人之际,蓝平志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目光倏地凝滞了下来,艰涩地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
先祖……?
蓝武,乃至是刚刚还目光不善的几位老者脸色大变,死死地盯着牧知安的身体,仿佛想将他看穿一般。
这时,一道冰蓝色的光晕在牧知安的身体之中飘出,伴随而来的是逐渐从体内溢出的惊人寒气。
随后,在弥漫的寒气之中,一道身着冰晶色衣裙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她一身衣裙如轻纱般,寒风中,莹白玉足上隐约间似乎有一朵像冰花一样的印记。
那双眸子冰冷得没有半点情感般,漠然地俯瞰着下方的众人。
“为什么……先祖您不是已经……”
蓝平志有些失神地望着女子,一时间惊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已经怎么?已经彻底死了,连灵识都消失于天地间了?”
蓝诗槐面无表情地说道:“若是真死了倒也罢了,但偏偏只是灵识沉睡于祖地,在千年前苏醒之后,我便看着你们每隔几年向妖族的九尾天狐祭祀……东洲的第一大荒古世家,向妖界的妖帝祭祀,这场景当真是有趣。”
此话一出,一时间包括初代长老在内的众族老脸色都是发生了变化。
“先祖……”初代长老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跳,缓步地上前,抬头道:“您真的还活着……您竟然还活着!”
在场的人当中,也就只剩下两名“活化石”在小时候见过蓝诗槐几次,而其中一人便是这位蓝族的初代长老。
初代长老都这么说了,那就代表她真的是蓝族的先祖……看到一向稳重的初代长老露出这般激动的情绪,电光火石间,在场的几位族老内心都是在欣喜之余又随之沉重了起来。
欣喜是因为蓝诗槐的出现意味着蓝族未来的地位会逐渐攀升,甚至不低于瑶池圣地。
而沉重,则是蓝诗槐回归蓝族之后,恐怕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算。
“那只蠢狐狸的事情本座不打算追究。”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蓝诗槐却并未太过于九尾天狐的事情,语气平静地说道。
她的背后仿佛有无数冰花散落,天生异象,且瑰丽万千,将女子的身影衬托得更加的凛然刺骨。
然而在一众族老都是松了口气的时候,蓝诗槐的语气却忽然冰冷了许多:“但蓝慕怜和蓝妃颖姐妹二人如今已经得到了我的所有传承,她们的天赋都不在我之下,未来又会是两尊大能。”
“可我后来却听闻,她们甚至还不算是蓝族的族人?”
其中一名族老闻言,大起胆子,抬起头望向了自己的先祖,道:“先祖您有所不知,过去她们姐妹二人并不在蓝族中长大,血统不纯,因此可能对于蓝族并没有什么归属感,所以……”
话音未落,那族老忽然意识到不对劲,整片仙皇山的空间仿佛在无形中被某种力量冻结,寒气刺骨。
在场的几人身体不受控制地起了鸡皮疙瘩,肾上腺素狂飙。
这些人随便单拎一个出去,都是能够威震一方的存在,然而此刻他们却感觉身体中每一根神经都在发出危险、惊惧的信号,纷纷低下头颅。
唯独牧知安正不时地瞄向半空,这股威压感是源于蓝族血统的压制,也是蓝诗槐自身境界的压制力。
但牧知安并不在被压制的范畴当中。
蓝诗槐目光冰冷望着先前开口的族老:“你是想告诉我,蓝族未来重要的血脉,比你口中所谓血统的纯与不纯更重要?”
“……不敢。”那族老低声道。
蓝诗槐冷哼了声:“凡是荒古世家在经历了时间的冲刷之后都势必会腐化,祭祀九尾天狐之事我不打算追究,争权夺利之事我过去同样睁一眼闭一眼,但那是因为没有涉及到蓝族的核心利益。”
“可倘若有人为了争权涉及到蓝族的未来利益……”
虽然没有继续往下说,但在场的几名族老内心都是一凛。
“蓝慕怜和蓝妃颖那对姐妹过去的事情我大概都清楚。”
蓝诗槐目光越过几位族老,视线落在了为首的蓝族族长身上:“想让她们姐妹二人重回蓝族,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吧?”
蓝平志微微迟疑了下,旋即重重点头。
蓝诗槐环视众人,平静道:“当初逼迫蓝平志抛妻弃子,争权谋利者,今日之后禁闭三千年。”
蓝诗槐话音刚落,人群中有数名老者的脸色都是发生了变化。
禁闭三千年……哪怕是对于这些族老而言,这都已经是极重的惩罚了。
只是蓝平志却很清楚,这惩罚实际上正合适。
这些年来,蓝族中几位族中影响力颇深的族老一直在争权以为自己的支脉谋取利益,他虽为蓝族族长,但也不能随心所欲。
在场的人当中,唯一能压得住几位族老的也就只有这位蓝族的先祖了。
蓝诗槐瞥了蓝平志一眼,淡淡道:“你和你女儿的事情是家事,我就不插手干涉了,但过去你未曾照看她们,如今她们有了喜欢的人,你再去干涉同样不合适。”
蓝平志下意识地看了牧知安一眼,眉头微皱,有些欲言又止。
蓝诗槐继续道:“今后你就协助蓝武,让他来继承蓝族族长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