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第156章 御前之语

夏帝国，龙人族都城，皇城北宫，明明已是午夜，却依然灯火通明的御书房里。

换下了冕冠、冕服的天子宏，此时一身素色衣裳在身，如同是一名普通的庶民一般，窝在一大堆奏折之中，毫无威仪地探出半个脑袋，看向常羲公主。

“掀棋盘？”

“是的，皇兄。我这位未来夫婿还真是和赵王一个性子啊。”正身跽坐在御案前，隔着数之不清的奏折，常羲公主带着笑意说道。

天子宏手中的毛笔放到墨台上，拿起一旁常温的茶水，抿了一小口，说道，“可查到他们母子这些年去了哪里？”

常羲公主摇头，“却是查不到，只是看那曙光城种种，或是在某些深山老林之中，向大贤求学吧？”

天子宏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如老供奉、赵王之辈，必定有什么隐瞒。”

“连皇兄也不能知？”常羲公主细眉动了一下。

“不像不能，更像是暂时不适合。我登基不足十年，帝国可谓风调雨顺，却是体现不出我的能耐。或许那些老一辈的强者，在观察，看我到底适不适合知道一些隐秘的事情。又或者是因为我的实力不够，没资格知道那些。”

常羲公主嗤笑一说，“却是荒唐啊。”

“也是情理。”天子宏洒然一笑，“天子如何，不过世俗之威，此间，强者为尊，若是我等实力非凡，他们必定就恭顺万分。只是修炼之途，本着逆天而行，期间困难重重，又谈何容易。”

“皇兄才情冠绝天下，必定能迈入那种境界。”

“希望吧。不过嘛，也没必要为这些事情懊恼，不管是政事还是自身修为，尽力而为便是，若是过于强求，反倒是容易陷入魔障，不划算。

再说，或许一些事情我知道与否都没意义呢？

天子牧守四方，我为天子，主要职责是牧守四方，帝国亿万子民安康才是我的责任。”

“皇兄说的是。”

天子宏笑了笑，便转言说道，“若曦，不惜代价换取曙光城的各种修炼方略，要完全版，那是培养魔导工业人员的关键。

想必只要告诉南宫晓，那种东西只在皇室势力内使用，想必南宫晓半推半就，最多也就要多一些好处而已。

南宫晓既然示好，我等也不好过份，人族伯爵吗，给他一个征西伯，看他敢不敢接。”

“皇兄，征西伯之意若曦却是能理解，可南宫晓在示好？”

天子宏笑着说道，“他要掀棋盘，又接受与皇室的联姻，就是在示好。南宫萱的夫婿是谁虽不知，却已是妇人，若无南宫晓，勉强也能充当继承人，然而，南宫晓的存在，按帝国男性优先享有继承权的惯例，南宫晓作为赵王的唯一外孙，就成了赵国唯一继承人，若曦，储君正妻主内啊。”

听了天子宏的话，常羲公主恍然大悟，“他却不想回赵国，原来如此，难怪曙光城的各种安排如此怪异，呵呵...他还担心我会打压秋叶，居然还硬生生给秋叶安排好一切...奇怪，这怎么像是安排身后事？”

“所以啊，有些事情我们还不清楚，真不好判断啊。不过可以确定，赵王一家三代，并无意在帝国内兴风作浪。他们自身有很多麻烦没解决，无力他顾。”天子宏顿了一下，又说道，“若曦，单靠皇庄却是难以成事，多购置土地，以皇都为核心，置厂办学，屯田练军，曙光城那一套好处诸多，剔除一些不适合的，我们可以大方拿来用。

不出十年，我们羽翼丰满，也是展翅高飞之时。”

“喏。”常羲公主应声之余，却说道，“皇兄，若果动作太多，会不会引起那些守旧大臣的不满？”

“所以说，若曦啊，你有些时候却是过于心高气傲了，看问题有些片面，一些不太上得台面的手段却有意无意去忽略了。”

“皇兄请明示。”常羲公主有些纳闷地说道。

天子宏摇头说道，“你看，那南宫晓的‘庄园’搞的不是很好吗？”

“...原来如此，不就是耍无赖...呃...”

“哈哈...就是耍无赖。”天子宏乐呵呵地笑着说道，“有些做法虽然不雅，却很实在。本质上来说，只要找到好的借口去堵住那些腐儒的口，就足够了。我们龙人族做事太讲究礼法了，这是束缚，更是无知。

不过我们现在还没能力改变这些，就只能在礼法里钻空子。

再说，只要我们不是明目张胆地推行变法，至少短期里不是，就不会引起血雨腥风。

现在只要我们咬死是在建设自己的‘庄园’，那些腐儒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总觉得和赵王处事的风格很像啊。”常羲公主想了想说道。

“不就因为这样，赵王才能过的那么舒心？虽然被那些腐儒暗地里称之为无礼蛮子，可谁又敢指着赵王鼻子叫嚣？去年大朝会上那几个被当众揍的鼻青脸肿的腐儒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不了了之？要不是我出面做劝阻，那几个腐儒现在能不能下床走动都是未知。”

“呵呵...一想起皇兄当时罚了赵王赔偿医药费就没下文之后，那几个腐儒的表情...呵呵...”常羲公主忍不住捂嘴轻笑。

“所以啊，我们要和那些脑子固化的家伙斗，就不能按他们的规矩来。”天子宏说着说着的，倒是眯起眼睛来，“像那些大贵族们，自己的封地怎么搞，我这个天子都插不了手，只能收取一些如同是施舍的税赋...哼...

算了，那些置气的话，毫无意义。总言之，我们这么干，可谓是有理有据，最多我就多一些‘不纳良言’、‘穷奢极欲’之类的名号罢了。无所谓，皇家的财富足够我穷奢极欲好长一段时间。更何况我们还有曙光城一些产业的，嗯，股份，那可是不少的收入。足够我们做很多事了。”

“若曦明白了。”

天子宏微微颔首，又说道，“还有，收集出自曙光城的一切书籍，特别是与魔导科技相关的教学书籍，南宫晓想在根源上掐住我们，有些事情我们可以做，却不能过份。毕竟那是赵王的唯一孙儿，赵王更是我们至关重要的支持者，真要因此而产生无法修复的裂痕，得不偿失的是我们。

换言之，我们只得自力更生，多选思想开发的学子，培养我们自己的魔导科技班底。

南宫晓掀起的魔导工业大浪，已经是收不住了，我们只得应对。

不过，这也是好事，至少对我们皇室来说是好事。

只需十余年，待班底初成，我们就能逐步推行变法，到时候在魔导工业大浪的冲击下，那些大贵族必定自顾不暇，那时我们新军可以作为常规战的主要武力，再说服供奉院，牵制那些老一辈的强者，必要时还可以通过你和南宫晓的关系，将赵王一脉全部拉进来，则大事可定。”

“皇兄，当初你那么果断地让曙光城的商品全面进入帝国本土，是早就意料到魔导工业会带来这种后果？”

“我可没看的这么透，不过大致有些眉目就是了。现今在曙光城廉价商品的冲击下，那些传统作坊已经有摇摇欲坠的迹象，传统作坊是绝对争不过魔导工业的，长久如此，传统作坊必定逐步消亡。各大贵族领地内必定会逐渐出现大规模没了生计的匠人，而因那些传统作坊而活的子民更不是小数目。

那些可是帝国的子民，要是那些大贵族只被庞大的利益蒙蔽了双眼，又无法将必定出现的大规模没了生计的人员安置好，那就是罔顾帝国子民的死活，到时候就不怨得我作为天子，行使保境安民的权力了。”

“皇兄，若曦知道该怎么做了。”常羲公主应声之后，倒是神情更是严肃地问道，“皇兄，听说，赵王还想精灵帝国提出结亲，这事情...”

天子宏低头想了想，最后还是心疼地说道，“如果真成了，平妻是少不了的，倒是要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