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一下，谈这些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早了？”最后，还是莉莉娅公主忍不住开口了。

“早？难道你觉得还有转机？”南宫晓用那几乎没有抑扬顿挫的语调问道。

“呃...这个，虽、虽然事情已经决定了，父皇和母后的态度也很坚决...可，可是...”莉莉娅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小到外人都听不清，还低下头去，噘着小嘴不说话了。

“反感、不甘、懊恼，嗯，我大概能明白你的感受。所以啊，我才说，我们必须定下一个基调。”南宫晓如是一说，倒是让莉莉娅忍不住抬起头来，就是常羲公主也从诧异中回过神来了。

“你是说...”莉莉娅略带希期第看向南宫晓。

莉莉娅渴望什么，南宫晓看的一清二楚，这个小姑娘太嫩了，不懂得隐藏自己。

“抱歉，我没那种能力。也因为如此，我才说出这种话。”

“既然如此，那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莉莉娅有些懊恼地反问一句。

“意义？我只是觉得，与其将事情放在心中，还不如摆上台面，大家直接阐明利害再做应对，会更好一些。”

南宫晓的话倒是让莉莉娅无言以对，最后只得与常羲公主一样沉默地静候下文。

“我一直以来都觉得，成婚，成家，都是建立在双方你情我愿，最好相亲相爱的前提下。如果没有这些前提，强行结合在一起，也只是给双方平添苦恼。”南宫晓淡淡地说道，“既然现在我们三人之间面临着不可抗拒的外力，不得不勉强同行，那我们剩下的选择只有两个，一是顺其自然，或许我们相处久了会互相产生好感，让本身充满了无奈的婚姻变得美满。当然，这只是理想状态，谁也给不出保证，我不能，你们也不能。

二是，我们既然谈不上感情，就不要勉强去谈了，直接谈利益吧，争取谈出一个三方都能接受，互利互惠，相辅相成，之余，让三方势力都能共赢的结果。”

“......”好吧，此言一出，四处竖起耳朵静听的所有人都满头黑线了。

厨房那边，探出小脑袋的亚丝娜倒是忍不住含笑颔首，“不愧是阿晓，这种话都敢拿到台面上来说。”

一旁的小百合有些想翻白眼了，有必要为这种事情而感到自豪吗？

虽然吐槽，可小百合却是能理解南宫晓摊牌之下的好处，那就是减少今后三人相处时因定位模糊而出现误会的可能性。毕竟本身就是利益结合的联姻，如果直接将这份利益结合摊到台面上，在某些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建立互信的基础。

老实说，南宫晓现在的情况，让小百合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处境，甚至这种做法和她当时的做法几乎一样，就是摆明一切，把话说开了，大家互利互为，这样子大家相处起来也不会有多少心理负担，甚至如果默契好的话还能在外人眼中落得模范夫妇的美称，这对他们自身以及背后的家族势力都有好处。

只是，小百合隐约觉得，自家这位小老板，貌似有些着急，这些话没必要说的这么直白吧？并且还有一点点在赶时间的味道在内...

忽然的，小百合省吾了，她想起了自己那该死的适格者身份，又看了一眼正身坐在沙发上，那面无表情的小老板，最后，却是怜悯，或者说是心疼地叹了口气...

南宫晓的话彻底让莉莉娅和常羲公主瞪大了眼睛，这种直来直去，一步到位的说话方式，完全颠覆了她们的日常认知，毕竟在她们的生活坏境中，基本上无论是谁，说话都习惯了有几分保留，为的就是防止被人针对，以及保证今后话语主动权。

她们生活的环境注定了，一旦被人看透底线，就有大概率会被外人牵着鼻子走，那些朝中大臣，那些皇亲国戚，哪个是好相与的？

想要过的好，就必须将自己真实的移一面彻底隐藏起来，说话行事都必须留有余地，否则一个不小心就跌落无尽深渊。

通俗一点来说，就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就必须让任何人都看不透自己的心思底牌。

而现在，眼前这个大男孩却直接摊牌了，把一些不适合，甚至可以说是不该明言的话，都放在台上来说，这反而让她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好。

南宫晓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若无其事地又说道，“我们三方，从身份地位上来看，我这一方相对薄弱一些...先听我说完。”

常羲公主刚想开口，就被南宫晓直接给堵住了，弄得她十分无奈。

要知道，赵王阁下可就在不远处竖起耳朵听着，有些话是不能这样表述的吧？

只是，南宫晓依然我行我素地说道，“虽然我这一方从整体力量上来说，处于弱势，却拥有你们双方都没有的优势。

我最近经常翻阅关于龙人族和精灵族的社会现况资料和历史文献，大概也明白了现在龙人和精灵这两个古老的帝国，从本质上来说却是正在面临着一个瓶颈。

我已经多番确认了，除了信息极少的亚人之外，这个世界几乎所有国度的社会架构都属于最基础的塔状架构。由上而下，可以简单分为贵族、平民、奴隶三个阶层。奴隶属于特殊产物，并不占据决定性作用，暂且不谈。单说贵族和平民的关系，直到目前为止，我所能看到的都是最原始的奴役和剥削。

或许不是贵族们无知，不知道从本质上来说，平民才是成就贵族根本。应该是贵族们选择性地去副无视这一点。

当然，这不是关键。我想说的是，一旦没有了平民，也就没有了贵族，而没有了贵族，却毫无影响。”

随着逐渐习惯了南宫晓那近乎毫无抑扬顿挫的语调，并认真听下去后，常羲公主和莉莉娅都逐渐严肃起来了。

常羲公主更是亲自下手沏茶，同时淡淡地说道，“卿...阿晓，你口中的贵族和平民的关系性质，我明白，但是这点是几乎不可能改变的。我必须提醒你，贵族基本上不存在无私奉献的觉悟。

我不清楚你先前到底经历过什么，但是，这种言辞，很危险。”

“我知道，我说这种话，不是要推翻贵族统治，那种激烈的社会变革对于目前的我来说，毫无意义。更何况我本人就是一名贵族，是既得利益者，我没有愚蠢到去自我毁灭。

我之所以会说出这种话，只是阐明平民对于我们贵族来说的重要性。也希望你们是能够理解贵族的生存状况在某些意义是非常脆弱的，无论贵族们自诩如何高贵神圣，事实上却只有平民舍弃贵族的单方可能性，不存在贵族舍弃平民的可能性。”

听了南宫晓的话后，常羲公主和莉莉娅沉默几许，也不得不认同南宫晓说的对。

没了平民，贵族还算贵族吗？

而没了贵族，平民依然还是平民，又或者说，没了现在这一批贵族，也会有新的贵族从平民中诞生。

贵族，并不是天生的，更不是某个人，某个姓氏专属的，贵族，也只不过是随时可以被取代的一些统治者而已。

这是个根源性质的问题。

看着两女的反应，南宫晓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也就继续说道，“现在无论是龙人还是精灵，从我所了解到的信息来看，都处于一个贵族圈子不断扩大，而平民人口虽然也在快速增多，可平民所能产生的利益却增长极之缓慢，平民的利益增量与贵族增加速度严重不成正比，简单来说就是，一份点心就那么大，分享的人多了，自不然就不够分了。

如果这种情况继续持续下去，贵族这个圈子，就算不崩溃也会遭到重创，而其根源，还是贵族自身造就的。

这些都是已经被历史证实过的结论。

不管是你们龙人还是精灵的历史文献上都有雷同的记载，只是记载方式和表述形式的不同而已。”

亲自为南宫晓的茶杯上斟满茶水，常羲公主凝神说道，“历来...战争...我明白了。确实，历来的战争，剔除一些表象的情绪因素，从本质上来说，都是贵族们为了自身利益多寡而选择的最终手段。而结合阿晓你先前的话，也就是平民提供给贵族的利益，在分量和速度上，跟不上了贵族圈子的壮大速度。

还真是...一旦去到了一个临界点，贵族之间就会为了自身利益的多与寡，再次启动最终手段，也就是通过武力去减少利益分配者的数量，从而达成新一轮的安稳，呵，然后一旦安定下来，贵族的人口又会增加，一旦平民所产生的利益跟不上贵族增加的速度，又将是新一轮的循环。确实啊，这就是历史给出的结论。”

第193章 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