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当时情况的信息掌握不足，不过从结果来看，大概率就是猿飞日斩为首的木叶高层误判了日向一族政治嗅觉的敏锐，被日向一族反将了一军。而在那之后，以火影为首的木叶高层威望受损是必然的，理论上来说，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宇智波一族就闹得更欢了，而一些有野心的忍族，想必也是从那开始，变得更不安分了，嗯，我说的对不对？”

“...好吧，大体情况确实是这样，木叶高层的‘软弱’，让本身受打压的宇智波一族，如是抓住了不切实际的希望一样，最终演变成最糟糕的情况。”纲手细眉皱起，“按你这么说来，宇智波灭族，也有日向一族的缘故在内了？”

“不错。或许日向一族不是想要宇智波一族真的灭亡，只是想要宇智波一族跳的更欢，从而转移木叶高层对日向一族的注意力，好让同为豪族的日向一族多一些喘息的机会。不过日向一族低估了木叶高层的决绝，宇智波一族几乎被灭族一事，虽然很残酷，却也震住了日向一族和一些有野心的忍族，让木叶内部架构重新回到稳定之中。我想，应该就是在宇智波一族灭族之后，日向一族和一些有野心的忍族就渐渐成了坚定的火影支持者，至少明面上是，对不对？”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呢...我的消息即时性不足，不过确实被告知过类似的内容...”顿了一下的，纲手又问道，“不过，话又说回来，真的要做到将宇智波灭族的地步吗？”

“确实有点过了。不过站在木叶统治阶层的立场来看，一个高度集权的军事集团内部出现了叛徒，还聚众造反，那当然必须彻底消灭了，否则根本震慑不了其他忍族的野心。只不过猿飞日斩居然将这种事情居然假手于人，简直就是浪费，也不知道是因为实力不足，还是真的愚蠢到看不出其间好处。”

纲手不可思议地看向南宫晓，“你认为猿飞日斩该亲自带人去剿灭宇智波一族？！”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猿飞日斩就该亲自带人动手。”南宫晓一边翻着纲手的血液深层次数据，一边说道，“忍村最忌讳背叛，这点单从各大忍村对待叛忍的态度上就可以看的出来。这种情况下，只要猿飞日斩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就可以拉上其他忍族和平民忍者，名正言顺地剿灭宇智波一族。那样子不单只能肃清域内祸端，还能进一步震慑少数有心人，更能消除他三代目‘懦弱’的标签，算是一举多得了。

而非弄出个似是而非的玩意出来，愣是让剿灭反贼变成了见不得光的阴谋诡计，虽然确实一样达成了震慑木叶各个忍族的目的，却彻底失去了一个首领该有的正大光明，在宇智波一族灭族一事上，猿飞日斩只能说是踩着合格的边线吧。当然，如果这事情不是猿飞日斩亲自处理的，而是志村团藏弄的，那倒是说的通，毕竟这过程和志村团藏那种阴郁的性格很契合。”

“你说的也对...还真是，我还以为你会对宇智波一族抱有同情呢，毕竟那么大一个忍族，就这么灭亡了...”

“作为一名合格的首领，最基本的底线就是，对待背叛者的时候可以体谅甚至是同情，却不能真的去饶恕，否则只会让麾下滋生更多的侥幸心态而已。当然，如果能拿捏好恩威并施的尺度，那更好。只是宇智波一族的特性，导致恩威并施的前提条件不足，彻底清除，反倒是相对合理的做法——不过，我不理解你这个带有试探意味的感叹是什么意思，你想确认什么？”

“呃...”纲手微微一顿，甚至脸颊带上了微红，朝霞的渲染，显得更是娇美动人，“我，我只是随口一问啦，嗯，就是随口一问！”

“是吗...”南宫晓不置可否地抬头看向纲手。

被南宫晓这么一看，纲手的脸就更红了，也就连忙随意找个话题，“咳，那个，宇智波一族毕竟潜力无穷，就这么清除了，会不会有些可惜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宇智波一族都要造反了，那种情况下，姑息只会让木叶内耗更严重，损失更巨大。直接清理，反而能及时止损，也就更符合木叶整体利益。两害相较，取其轻，这算是一个无奈的选择。”

“两害相较，取其轻...呵呵...”纲手倒是微微有些出神，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第839章 影与忍族-后篇

南宫晓见纲手如此，心中有所计较之余，便换言道，“却不说那些，我现在挺好奇的。嗯，恐血症已经成不了你的障碍，在某种意义上，你也算是解开了心结，这种情况下，你会怎么做？”

纲手看了看南宫晓，又看了看远方的朝霞，最终摇头说道，“我什么都不会做。我还存在，就足够了。”

“看样子，生活在木叶，或者说是生活在火之国的千手一族，还不少呢。”

“...是的。”纲手点头之余，倒是双手抱膝，下巴压在膝盖上，目视远方的朝霞，“虽然经过很多波折，但是，千手一族最终还是走上了爷爷和二爷爷想要的道路，虽然到了现在，老一辈的人都走了，新一代人对千手一族的归属感已经新低微了，不过，就算这样，我也担心，一旦我回归木叶，千手一族会借此机会重新走在一起...到时候，哎...”

“其实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诶？”纲手有些不解了。

“我问你，千手柱间当年是不是希望瓦解忍族制度，才身先士卒，首先解散千手忍族的？”

纲手点头，“不错，在爷爷看来，自身利益高于一切的忍族，是木叶能否长治久安的最大障碍。”

“如果是这样，我也算是能理解后面的事情了...”

“后面？”

“是的。”南宫晓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后，便说道，“千手间柱虽然天真，却看到了忍族林立对木叶的潜在危害有多大。木叶建立初期，忍族自身利益和木叶整体利益大概都快能划分成平行线了，那种情况下，想要木叶长治久安，就只能消除忍族观念，让木叶的整体利益高于忍族利益。而解决的办法也算是过得去，放开千手一族的婚姻制度，又主动瓦解了千手一族这个概念，以家庭单位代替宗族关系，让千手一族真正意义上融入民间，这是以绝对力量的前提下做出的表率行为。

而这个方案确实是可行，也不是拍脑袋就下的决定。

如果千手间柱和千手扉间没死的那么早，那么突然，那依靠绝对的力量推行下去，逐步让木叶的其他忍族步上千手一族的路线，慢慢以家庭为单位，融入民间，再逐渐将木叶整体利益高于一切的共识灌输到人们心中，直到彻底压制忍族观念的地步，木叶才会真正获得长治久安的资格。

不得不说，千手间柱和千手扉间都是有魄力有理想的人杰。

可惜了，这两兄弟都死的太突然，太早，并正好卡在消除忍族制度的关键点上。这种情况下，后继者猿飞日斩，上位后面对的第一大压力，就是那些被逼融入民间的千手一族成员。

曾经的利益既得者，被千手兄弟为了理念硬生生变成无权无势的平民，换着是谁都不会甘心。

千手兄弟先后暴毙，想来也让不少不甘心的千手一族跳了出来吧？”

“呼——”长出一口气后，纲手苦涩一笑，“就像你说的那样，甚至情况更糟糕。忍族利益高于一切的观念，如同一把悬挂在木叶头上的利刃，让木叶随时面临分崩离析的绝境。”

南宫晓微微点头，“果然是新旧价值观交替下的惨剧——不过，这么一来很多事情就说得通了。”

“说的通？”

“是啊，例如第一、第二次忍界大战之后，千手一族彻底式微一事。又例如在千手兄弟这双木叶顶梁柱暴毙之后，木叶并没分崩离析一事。以及后面猿飞日斩等木叶高层针对宇智波和日向等忍族的出发点等等，都说的通了。

木叶，从建立至今，都围绕着忍族利益和木叶整体利益孰高孰低而争的一个你死我活。

在某种程度上都可以称之为个人利益和集体利益的矛盾冲突了。

不过木叶的运气好，遇上千手兄弟这对狠人，愣是以牺牲千手忍族利益为代价，种下了木叶整体利益更高的种子，算是开了一个好头，而后猿飞日斩也没忘记千手兄弟的遗愿，努力去破除忍族利益高于一切的观念，例如让没有忍族背景的波风水门来担任第四代火影，就是一步秒棋，只可惜，波风水门早死，将一切都打乱了。

想来，当时猿飞日斩之所以拖着年迈的身体跑出开扛起大旗，也是因为不能将火影的位子让给依然以忍族利益高于一切的其他忍族。

而你之所以不想回去，也不愿意呆在木叶，大概就是怕千手忍族再次聚拢来，毕竟不管是你的威名还是千手一族的余威都依然存在，你是怕一个不好就很容易造成和木叶当局执政理念相悖的局面吧？”

听了南宫晓的话后，纲手反倒是不解了，“你既然能理解的这么透切，那为什么还要说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因为，人心易变，你离开木叶已经这么多年了，你真觉得你回去扯两嗓子，就有人跟你去闹？”

“也对...”

“而只要你不是明目张胆地打着复兴千手一族的旗帜，那些真的有心的千手一族，也不敢轻易向你聚拢。同样，只要你不是真的要去复兴千手忍族，从而搞门阀政治，哦，就是忍族政治，那以猿飞日斩为首的木叶高层就不会站在你的对立面，甚至现在猿飞日斩更希望你或者自来也回去，因他太老了，对大部分事情都有心无力了。

当然，最好就是自来也回去，不过如果自来也不肯，你回去，猿飞日斩也极之欢迎，你的性格和一直以来的表现，已经足够让猿飞日斩以及以他为首的木叶高层放心了。”

“放心啊...总觉得有点憋屈啊...”纲手沉默了一下，便无奈地笑着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千手兄弟从一开始就太急躁了，又都死的太突然，才导致现在这个局面。影与忍族之间的矛盾，其实就和皇帝与门阀一样，哦，就是你们这里的大名和世家大族的矛盾，说是简单，也就在于‘利益’二字，说复杂嘛，也很复杂，其中门门道道多到数之不清。你是局中人，又没有绝对的力量去反抗，剩下的，也就只有憋屈了。”

在南宫晓看来，木叶建立至今也就只有六十来年，在千手扉间死的时候，木叶建立也不过是三十年左右，按忍界战国时期的标准，也就两代人的时间而已，曾经各为其主杀的一个你死我活的忍族，根本无法脱去忍界战国时期的习性和恩怨，那些木叶忍族也仅仅是在千手兄弟的力量压制下才走在一起的，这种情况下，猿飞日斩上位后，没让木叶直接分崩离析，都算是手段了得了。至于千手一族的下场，其实都算是好的，猿飞日斩没赶尽杀绝，都算是大留情面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当时的千手一族，其实性质和要造反的宇智波一族类似。而纲手，在某些方面来说，和宇智波鼬有些类似。差别也只是纲手没宇智波鼬那么绝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