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石凛不知道的是——

这个世界，究竟是哪一方占据主导地位。

这一点很关键。

如果主导者是鬼怪，那么这些伪装，可能纯粹是他们用来打发时间的游戏，其真正目的是为了将人类圈养起来，然后自己也亲身融入进来从旁观察，就像猫捉老鼠的游戏一样。而这种世界观，无疑是很绝望的。

而如果主导者是人类，那么这些伪装，就是鬼怪在整体实力无法和人类对抗的情况下，迫于无奈而做出的举动。那就意味着人类社会中肯定存在着克制这些鬼怪的办法，就像小说中常见的“特殊部门”一样。

两种可能都说得通，但代表的意义却是截然不同的。

而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幸子也不清楚。

面对白石凛的追问，这只小猫妖有点支支吾吾的，显然是因为年龄尚幼，对世界观的认识不足。

并且从幸子说话的语气和措辞中听起来，她显然并不想将事情牵扯到自家母亲身上，哪怕是在被白石凛“不经意”问到关于荻野芳惠的事情时，也会有意识地避开这类话题。

因此，白石凛只能再一次跳过了关于荻野家的事情，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那你们妖怪之间，会有矛盾和争斗吗？如果和你们发生了冲突的人不是中村，而是我的话……”

“不会的凛姐姐。”

这一次，幸子连忙摇了摇头：“我听妈……别人说过，像我们这样的存在想要在人类社会中生活，就必须遵守人类的规则，随意杀人或者吃人的妖怪都会被抓起来的……而且凛姐姐你这栋公寓好像比较特殊，作为租客的我们，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不能伤害到公寓主人的。

就算不是故意的也不行，如果故意尝试的话，会受到非常严厉的惩罚的。”

“哦？”

白石凛眸光一动。

很显然，跟幸子说“杀人的妖怪会被抓走”的人，应该就是荻野芳惠。但仅凭这句话，辨别不出后者所说的这种“执法机构”是以什么形式存在的、由谁主导。

考虑到鬼怪邪物随处可见，就算人类社会中存在这类机构，对这些四处游荡的鬼怪的掌控力度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至少比普通警方对犯罪分子的掌控力度要薄弱得多。

至于白石公寓的特殊之处……

难道公寓本身对管理员有什么特殊的保护措施，可以避免租客对管理员下手？

这样的话，倒是能解释为什么白石弦一郎和岩田一家等人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居然还能安然无恙地活到六七十岁了。

自己刚过来没几天就遇到了两起灵异事件，弦一郎就算没有系统，遭遇这种事情的几率也不会低，如果没有这一重因素为他施加保护的话，恐怕自己这位大伯早在几十年前就挂掉了。

——当然，也许这栋公寓的特殊之处本来就是白石弦一郎带来的，在后者死后依然依然没有消失，那样的话，这位远房大伯的真实身份就有点厉害了。

没等白石凛细问这栋公寓有什么特殊之处，幸子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小声嘀咕道：

“不过我前几天刚看到三楼那位叔叔在楼道口吃了一个人，而且岩田他们也随随便便地杀死了中村，都没有被抓起来，反而是凛姐姐你被警察抓起来了……说不定有人来抓我们什么的都是骗人的，那些傻不拉几的警察，根本就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三楼的……叔叔？”

白石凛眨了眨眼。

这是在指……那位脾气不太好的百足大藏？

这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就是那天，凛姐姐你给我和妈妈送吃的时候，妈妈煮了一锅鱼汤让我送一点给你，然后……”

听着幸子把百足大藏吃掉松本义康的事情说完，白石凛张了张嘴，好半天没有说话。

她还以为，松本义康没有被抓到，是因为东瀛警方效率太低呢……结果这家伙早就到白石公寓来过，而且还被百足大藏吃掉了？

这……

根据小丫头的描述，百足大藏的本体是一种形似节肢动物的存在，上半身还有一张巨大的口器，像是蜈蚣精一类的东西？

是了。

东瀛的志怪故事中，的确存在着【百足】这么一种妖怪，也许百足大藏的名字，其实就是由此而来。

“怎么岩田家的事情还没调查出眉目，303的百足大藏也……”

合着全公寓就自己一个正常人？

“这栋公寓的水，还真不是一般的深啊……”

第一卷 : 第45章 半妖

白石凛揉了揉眉心，思绪浮动。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栋公寓似乎对身为房主的自己具有一定的保护作用，确保这些鬼怪并不会伤害到自己。至于租客们之间是否存在争斗，就得另说了。

不过至少有一点还好，就是公寓内的这些家伙，都是可以沟通交流的。

只要能讲道理，就没问题。

最让人担心的，反而是那种完全无法沟通、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甚至是无缘无故杀人的鬼怪。如果遭遇到的是那种存在，恐怕就不好应对了。

“总之，现在已经掌握到了三家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