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这种事情跟和善不和善没什么关系。

因为鬼女红叶作为妖怪的级别实在太高，那种源自于血脉深处的气息压制，让小橘在她面前一动都不敢动，被抚摸时的样子不像是享受，倒像是在上断头台。如果鬼女红叶以前真的养过猫，那恐怕要么是在很久以前她还没那么强的时候，要么就是养的不是普通的猫而是猫妖，否则也很难享受到她的“爱抚”。

白石凛看在眼里，也不知道该放任还是劝阻，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扭头看向还没有离开的朝仓十六夜和野原广志。

“咳。”

朝仓十六夜终于开口了：“既然合同已经签署完毕，那么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可能就要劳烦小凛你，对这两位新租客多多费心了。

我们的人手会24小时安排在四周，如果有任何需要或者命令，你都可以向他们下达。从现在开始，你在特别课内的权限与我同级。”

“是吗……我明白了。”

白石凛沉吟了一下。

看样子，朝仓十六夜是打算代表特别课，让她全权负责对鬼女红叶以及平五月的监视工作了。

这件事情，其实对于白石凛来说是一定要做的，能够以负责人的身份，而非特别课的协助者的身份来做，其实算是一件好事。

不过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白石凛不觉得自己和朝仓十六夜加起来，能打得过鬼女红叶一个人。

至于五月姬，基本上已经被白石凛划入了“守序中立”阵营，应该不会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等等，半个月前的富士山，是怎么回事？如果当初身处于山顶的那位“鬼女红叶的朋友”，是五月姬，那岂不是说，与浅间神社动手制造出暴风雪的人，也是平五月？

这个问题，不好当着鬼女红叶的面问。

白石凛打算回头找个机会，跟朝仓十六夜单独聊聊。

而现在，她和十六夜不约而同地选择寒暄了几句不咸不淡的场面话，言语中提到了“禁止事项”。

——这是刚才鬼女红叶自己说出来的，似乎是和特别课之间的某种约定。

“这个其实没什么特殊的，就是一些比较基本的和平协定，以及在特殊情况下的合作事项。”

朝仓十六夜笼统地解释道：“鬼女红叶大人因为是户隐山鬼族的首领，也是关东地区实力最为强大的几位存在之一，哪怕是在情绪激动下的随意动手，都可以毁掉一条街区，因此只要她离开户隐地区，出现在东京都的市区内，就会受到特别课的随行，以免发生某些我们所不知道的状况。

类似的待遇，在户隐山的另外几位鬼族高层身上也同样存在。”

“这样吗……”

白石凛轻轻颔首，然后又多问了一句：“能冒昧的问一下，那份和平协定，是在什么时候签订下的吗？”

其实白石凛最想问的是，如果鬼女红叶这时候凶性大发，朝仓十六夜能不能打过她。

但感觉这个问题，不太好在鬼女红叶本人在场的情况下作答，因为无论回答是还是否，都会让场面变得尴尬，说不定还会勾起鬼女红叶的战斗欲。而和平协定的签署，属于人类和鬼妖界的重大事件，对于驱魔界的内部人员来说，应该不是什么秘密，也没有刻意隐瞒的必要。

“那是在大约六十年前的昭和时代。因为一个人的出现，促进了这起事件的发生。”

第一卷 : 第345章 “东瀛第一人”

朝仓十六夜顿了顿，继续解释道：

“其实从大正时代开始，人类和鬼妖的争端就已经趋于缓和，只是偶尔还会有一些小摩擦，并没有达成书面形式的妥协。而在昭和时代，有一位不世出的人类巫女，以一己之力接连击败了包括鬼女红叶和大天狗在内的一众妖怪，才终于让鬼妖同意签下这份协定。

倘若没有这样一桩契机的话，也许这场人类和鬼妖之间的战争，还需多持续几十年，才能告一段落。”

“六十年前……”

白石凛在心里大概计算了一下年份，感觉距离现在也没多久。

那时候的人类驱魔界，居然出现过这么强大的个体？而且，如果那位巫女不是大器晚成的话，现在这个时间，很可能还没有死去，只是年龄比较苍老了而已。不过对于驱魔师来说，年龄虽然会影响实力，却并不是一定会引起实力下滑。

否则，鬼妖界多半也不会这么安安分分，而是会寻找机会闹出一些幺蛾子来。

“那位巫女，难道就是你刚才说的‘住在千叶县成田市’的那一位？”

“嗯，她的名字叫白水纱奈。”

朝仓十六夜用略显崇敬的语气说道：“年轻时的纱奈前辈，的确是名副其实的东瀛第一人，无论是在人类驱魔界，还是对于鬼妖界来说都是如此，哪怕和历史上那些青史留名的大阴阳师相比，应该也不会逊色太多了。”

“现在的话，纱奈前辈已经年逾七旬，虽然灵力依然强大，但毕竟年事已高，在没有特殊情况发生的时候已经很少再离开千叶县，参与这些外界的纷纷扰扰了。

不过她有一位同样天才绝艳的侄孙女，是当今东瀛年轻一辈的最强者，现在正在东大攻读民俗学专业，偶尔也会帮特别课处理一些灵异事件，不过更多时间还是充当定海神针的作用，用来震慑和牵制鬼妖界那些实力强大的存在，然后远程指点和教导一下特别课的成员。

因为她的年龄才刚过二十，所以假以时日，成就应该不会低于纱奈前辈，甚至犹有过之。”

——这个“鬼妖界实力强大的存在”，自然是指鬼女红叶之流了。

这种震慑和牵制作用，大概可以粗略理解为“不率先使用核武器”，是人类和鬼妖之间的一个默契。

“明白了。”

白石凛点了点头，表示了然。

旁边的鬼女红叶显然也听到了她们说的话，尤其是在听到“白水纱奈”这个名字的时候，身上的气息略微变化了一下，就重新恢复了平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说了几句，朝仓十六夜把面前的茶水喝完，起身告辞。

“这次就不继续叨扰了，改日我会再来登门拜访。对了，红叶大人还要继续待下去吗，我看白石小姐现在已经有些疲乏了呢？”

“是吗？”

鬼女红叶刚才虽然一直在玩猫，但也倾听着茶几这边的动静，这时候面对朝仓十六夜故意说出的话语，在笑了一下后，就站起身来：“那我也先回刚刚租下的房间里去看看了。对了，302应该也没人住吧？我带过来的那个下属一直待在外面，怕是要惹人心烦，待会儿我让他们进来临时歇歇脚，没问题吗？”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