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雪道:“你还是在享受被人追捧的感觉。没有别的了吗?你若是成为这样的交际花,你能做到的有很多很多,你可以动用自己的影响力去帮助那些穷人,发展自己的国家,可以凭借自己的出色外语在外交舞台上大放光彩,左右世界局势,改变洋人对我们九夏的固有印象,或者也可以当个翻译家,文学家,以后的人在历史书上读到你,会说你是何等传奇的女子,就像是那些名留青史的女文豪一样,那才是真正让人追捧,追捧上千秋万代!你都没有想过吗?”
唐娟眨眨眼睛,有些无辜:“没有.......”
顾时雪甩她一个白眼:“还说你不肤浅!”
又道:“红颜失志,空贻皓首之悲伤。靠皮囊吃饭,等你年老色衰,还能如何?”
唐娟嘟起嘴巴。
顾时雪忽然笑起来:“刚刚还说自己喜欢被人骂,假的嘛,才说了两句就委屈起来了。”
唐娟眼珠子一转,忽然站起身来,走向顾时雪,身体往前一倾。顾时雪立时后仰,躲了一下,唐娟凑到她近处,吐气如兰道:“那你骂我啊?我想听。”
顾时雪陷入沉思。
你让我骂我就骂,那我岂不是显得很没面子?
唐娟发出一串清脆的轻笑,身子一正,又施施然地坐回椅子上。她现在是发现了,顾时雪虽然言辞犀利,但是在某些方面却是很保守,稍微调戏一下就招架不住,很好拿捏。有句话这么说来着?君子可欺之以方。唐娟眯起那一双天然妩媚的秋水眸子,心想,又扳回一局。
白渔在顾时雪的膝盖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然后用脑袋去顶顾时雪的手,似乎是在催促。
别愣着啊,快摸我。
顾时雪于是只得继续为白猫儿服务起来。白猫打了个哈欠,软绵绵地趴了下来,体态慵懒,那种暗香浮动却又颠倒众生的撩拨,比起唐娟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才是真正的群芳魁首,百花王侯啊。就连唐娟也都微微发愣,感觉是被一只猫的美色给吸引住。唐娟眨了眨眼,忽然道:“我也想摸摸这只雪媚娘。”
顾时雪笑道:“人家才不是叫雪媚娘,叫白渔。”
唐娟笑道:“雪媚娘这个名字多贴切。”
白渔懒洋洋地道:“还行。”
唐娟猛地一愣,眼神发直地看了看那只白猫,又看了看顾时雪,眨了眨眼睛,忽然一拍脑袋,心中暗笑自己大惊小怪。不就是喵了一声嘛,怎么听错了,还以为是猫在说话呢......
“小姐!”楼下传来杨姨的声音:“快中午了,咱得走了!”
唐娟苦笑:“这么快啊。”
陆望从唐娟的怀里跳出来。唐娟最后撸了一把猫,起身道:“我得走了。一会儿还要去参加一个茶会。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女孩子就得多社交,这些茶会都是和咱们年龄身份差不多的人举办的,就是互相认识认识,积攒一下今后的人脉。”
唐娟笑道:“你这么特立独行,一定能吸引不少人。”
顾时雪摇头:“没兴趣。有这功夫我还不如去多踢两家武馆。”
唐娟浅笑:“行啊,下次你去踢馆,让我也跟着见识见识。”
顾时雪眼前一亮:“这想法好!”
这姑娘本质上还是有点儿喜欢人前显圣,爱出风头。顾时雪对唐娟的印象不知不觉中有所改观,起身将白渔抱到了一旁,快步跟上唐娟,道:“我送送你。”
唐娟甜甜地笑起来,眼睛眯成了月牙儿的形状,语气倒是有些幽怨:“上次还赶我走呢。”
顾时雪摆出一副灿烂笑脸:“上回我那不是在生气嘛!其实你这人还不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要是还生气,我就给你赔个不是,是我看错你啦。”
唐娟只是翘起她那再年长几岁便会蓦地削尖下去的小下巴,一副高傲的样子。十四岁的少女脸上还带着几分有些可爱的婴儿肥,但用不了三年,那出落得愈发动人的眉眼和曲线就会勾来无数风情。
高傲的模样没能维持很久,唐娟自己就噗嗤地轻笑了起来。两人并肩走到楼梯口,唐娟道:“就到这儿吧。”
“好。”顾时雪也不矫情。不过在唐娟转身就要走下楼梯的时候,顾时雪脸上稍微浮起一丝犹豫,咳了一声,叫道:“等一下!”
“嗯?”
顾时雪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眼神躲躲闪闪,姿态扭扭捏捏,很是纠结了一阵子,最后才凑到唐娟耳边,压低声音,虚心讨教:“你说的那个什么《蝴蝶花》,在哪儿能买到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突如其来的惊变
“酒不醉人人自醉,胡天胡地蹉跎了青春......”
夜色已深,但依然有歌舞声从远处朦胧地响起,那是南城这边有名的曲儿。深邃的夜色下,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地从妓院里推门出来,满身酒气,扶着墙,歪歪扭扭。
“心.......嗝儿!心情好.......”
那个微胖的男人醉眼朦胧,摇摇晃晃地走进边上的小巷子里,找了处角落,忽然脱下了裤子,开始撒尿。
嘘.......
一通放水完毕,男人身子微微打了个哆嗦,舒坦了。他一弯腰,提起裤子,只是这一弯腰一低头,忽然瞅见了自己后面,有一抹金属反射出的冷光。他打了个酒嗝儿,一双醉眼因为兴奋而微微睁大:“钱?”
这醉汉一下子顿时连提裤子都不顾,一把朝着“钱”的方向扑了过去,咚的一声,头撞到了什么东西。醉汉一时间有些迷糊,两只手摸索了一下,心里忽然咯噔一声。
不是钱......
他摸到了一条腿。
一条金属的腿。
醉汉的脑子里叽里咕噜地冒着泡泡,全然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而下一秒,寒光在空气中迸现!几片形如利爪的刀刃一下子贯穿了那名醉汉的下巴,刺入他的头颅里面,大量血液喷涌而出!
醉汉瞳孔骤然睁大,但眼神深处,已经永远地失去了色彩。
死了。
那金属的爪子将醉汉整个人慢慢提起来,笼罩在黑袍下的身影嘶哑着嗓子,低声道:“不好意思,手痒了。”
手痒的时候,就得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