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雪眼珠子一瞪:“你也知道你是在赴险?”
陆望无奈道:“阿雪.......不能感情用事嘛。我仔细想过的,由我带兵,和你们分头行动就是最好的方法,只要成功,就能把牺牲都控制在最小。”
顾时雪道:“就算你成功引开崔镇岳,但人家回头肯定就能猜到我们的行动计划。你不过是给我们多拖延了一两天的功夫,有意义吗?”
“有!”陆望道:“多这一两天,说不定燕宫主就赶过来了!”
顾时雪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陆望忽然叫道:“白渔!”
顾时雪一惊:“陆——”
白渔闪身而至,一掌就将顾时雪击晕过去。
八境修为对付才三境的顾时雪,确实有点儿小材大用。顾时雪仅仅是挣扎了一下,就昏倒在白渔的怀里。陆望叹了一口气,对白渔道:“小顾同学可就交给你了。照顾好她。”
“好。”白渔神色依旧平静,只是过了片刻,道:“等她醒来之后,肯定会很伤心的。”
陆望想了想,笑道:“那白渔,你运气向来最好。不如你给我一个祝福?”
白渔点头道:“好。”
她忽然俯身,用舌头在陆望的额头上舔了一口。陆望一个激灵,人都呆了一下,下意识地抬起手,捂着自己的额头。皮肤上还有点儿湿漉漉的。这猫,变成人了怎么还舔毛的?
白渔那张寡淡的绝色脸庞上难得露出一抹笑意,对陆望道:“约好了,我们在陇上再见。”
陆望笑道:“好。”
第三十八章 共犯
顾时雪昏迷得并不久,一个多时辰之后便清醒了过来。但她醒了之后,也没有说话,只是睁着眼睛,怔怔地看着天空。
过了一阵,白渔走过来,道:“醒了?”
顾时雪像是终于恢复了一点知觉,目光转了转,然后看向她。过了几秒,顾时雪道:“白渔,如果陆望,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白渔耸了耸肩,无所谓道:“随你。”
顾时雪又道:“陆望是不是已经出发了。”
“早就走了。”白渔道:“带上了叶连胜和马禄,还有人家手下的士兵。”
马禄手底下的,是整个一十六队最敢于赴死的冲锋团,作战极为悍勇。而想加入这个团,也有个必要的前提条件:不能是家中的独生子。陆望把这批人全带走,显然确实是有一去不回的打算。
顾时雪的五指死死捏了起来,脸上的肌肉随之紧绷,表情就像是被寒风吹僵的雕塑一样。
白渔瞅了她几眼,好心提醒道:“你如果现在去追的话,快马加鞭,说不定能赶上陆望。”
“白渔.......”顾时雪有些疲惫,小声道:“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像是缺乏感情.......还是说,你只是不懂呢.......”
也是,白渔自然是不理解的。甚至顾时雪就连自己也不能完全理解此时她心里边儿的那种感受,仿佛是五味陈杂,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只余下一种让人不知所措的空旷和虚无。
顾时雪心想,她其实年纪也不大啊,才十八岁,刚刚成年而已,只是经历得太多,就显得比较成熟。可要是......她其实并不想要这么成熟呢?她其实也想像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有一点可以撒娇可以任性可以蛮不讲理耍小脾气的特权,但是好像大家都在期待她,那些冥冥中向她注视过来的目光不仅是动力,也是一种沉重的枷锁。
她必须变得坚强,必须将自己包裹在坚硬的壳中。必须去直面惨烈的厮杀,必须去经历一次次重要之人的告别。
明明不想的......
顾时雪感觉胸口发闷。那股沉重的压力像是化作了实体,是一块绑在她身上的巨石,拖拽着她往深海中沉下去。这种被吞没的错觉在她的头脑中持续了好一阵子,许久,顾时雪终于艰难地吐出了一口浊气,慢慢撑着身体,从担架上坐了起来。
她道:“通知队伍里的将士们.......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六点,我们要开始强行军......”
这就是你希望我做的吗,陆望?即便是你可能会死,也要理智地做决定......顾时雪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抽痛。她忍不住咬起牙关。
“一天一夜之内,必须抵达一线天!”
······
黄修我果然从耀阳“借”来了一万大军。
他们五个人,除却黄阎浮之外,全都是小宗师境界的战力,又有黄世尊大将军做后台,亲自登门,耀阳的守将哪敢不从?他们甚至还把耀阳的守将也直接“借”了出来,不然一万大军离开驻地,不太好向京城那边解释,得有个人顶锅。
“耀阳守将发现敌情,主动领兵追击”是一回事,“耀阳守将被黄世尊的手下胁迫,不得不出兵”又是另一回事。
黄修我于是率领着一万余的大军在从耀阳出发,一刻不停,直奔一线天而去。出行之际,黄阎浮有些莫名其妙,问道:“修我大哥,前方军情来报,那群绿匪已然打过巨鹿、平沙,分明是朝着西走隘口而去的,我们为何要去往一线天?”
在赶路的这些天,第一十六队也并不是一帆风顺,中途和好几地守军都有过交战。不过为了防止被拖慢进度,革命党并没有攻城,而见他们不攻打城镇,那守城的士兵也明显缺乏追击的欲望。甚至有些时候,两方根本没有打起来,守军就在城头上远远地看着革命军从城外经过,然后目送他们远去。
根本不想打。
黄修我哈哈笑道:“阎浮老弟,你还没搞清楚这些绿匪的想法吗?这些人,在我们以为要么要前往安塞的时候,忽然杀了一个回马枪,在我们以为他们需要十天才能抵达葫芦口的时候,居然仅仅用五天时间就翻越了崇山。他们每每能有出人意料之举,按照常理去推算,我们岂能抓得住他们?”
黄修我道:“对付这帮人,就得反其道而行之!看上去越是不可能的,往往就越是可能!而且他们如果真的是前往一线天,那他们可是绕了一个圈子,我们现在动身,应该正好能赶上!”
黄阎浮疑惑道:“但若猜错了呢?”
黄修我耸肩道:“那就猜错了!如果那样,我们就抛下部队轻装出行,赶在那群绿匪之前穿过西走隘口,抵达陇上,然后调集陇上的士兵去围堵他们。”
黄阎浮心中顿时安定下来,道:“这个主意好。”
黄修我笑道:“先试试那一支绿匪的成色!南方可还有三十万绿匪等着我们去剿呢。”
旁边一名始终保持沉默的小宗师忽然开口道:“我看那些绿匪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