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自己闯进来的。”老太太面色平静。
“是你!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她!”怪物愤怒的叫喊,触手在余辉和老板娘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就砸向了老太太。
但老太太此次却展现了超人的灵巧,以差之毫厘的距离躲了过去。
老太太微微笑着:“啊,是啊,十年前的事,是我们害了所有人。”
“所以今天,也许该做了断了。”
老板娘迅速站到了她身旁,老板娘严肃的说:“你不该来。”
“但是我不来,你们对付不了它。”老太太说,“我和我丈夫……曾于各地冒险,这种情况,我手里的家伙,才是最好的办法。”
老太太像个俏皮的少女,晃荡两下手里的长笛。
“你会死。”老板娘说。
“……我……早该死了。”老太太道,“十年前,早该死了。只不过是受到父辈的余荫才活到了今天。我的父亲,那个古板傲慢的老头,我至今都难以想象他为了我向人低头的样子。”
“但事实却是,他真的这么做了。”
“现在想来,总是觉得对不起他。我总是把他气的火冒三丈,但他还是……一直纵容我,包括我私奔这件事。”
触手横劈,两人再次躲过。老太太灵活的与她的外貌不相符。
“你会死!你真的会死!”老板娘按着她的肩膀,“你现在的状态再吹响这玩意儿,决定会要了你的命!”
“你听懂了吗!洛莉!”
“是的,我知道。”老太太点头。
“……交给我,我来吹响它!”老板娘抿唇,她的眼神坚决。
“流火,”老太太笑了,她挽起老板娘耳边胡乱的发丝,“你是个好闺蜜。就算你妹妹因为我们的事死去,也不曾怨恨我,这十年来,没有人怪罪过我。但就是这样,我才更加难受。纳尔多,还有你,仿佛都因为我们死去了。”
“流火,到了现在,我也没几年好活了。”老太太笑着,那神色却是哀伤的,连同时光沉淀下来的温柔与释怀一起,慢慢卷入河流。
“我等啊等,等到现在,等了十年,没有等到那孩子,二月都老了。”
那孩子会不会还活着,她身边会不会有爱着她的人,她会不会想起她未曾谋面的父母,会不会在星星升起的时候和她的母亲一同落泪?
无数个夜晚,无数个黄昏,老树的冰晶化了又结,爬山虎悄悄探进了窗台,她看着那万家灯火,心事和悲伤都缄默地沉到河底,无声的,和那破旧的房子一同老去。
二月的声音渐渐沙哑,逗猫棒已经不能再引起它的兴趣,它开始频繁外出,越来越久。
她已跟不上它的步伐,旧时代最后的遗物马上就要理她而去。
老太太合住老板娘的双手,轻声说:“这一切因为我们而起,现在,该让我去承担后果了。”
所有东西都在远去,可她还那样孤零零的活着。
抱着那孩子在某个地方不安着的念头,倔强而固执的活着。
可她没有找到那孩子,却等来了报应。
她讲笛子递到唇边,悠扬的笛声响起。
天上无尽的苍穹暴起星芒,银色的光透过壮汉的源石技艺,温柔的照耀在大地上。
怪物尖叫一声,余辉脑中再次蹦出系统提示自己吓破了胆的声音。
星芒越来越璀璨。
“此地,当有火焰燃烧。”
轰——
怪物庞大的身体上,原本撩撩的火星瞬间剧烈燃烧,吞噬了它的全部。
“啊!啊!啊!”
惨叫,惨叫,怪物在惨叫。
那火焰燃烧,任凭它在地上打滚,在它身上烧出一块又一块的木炭跌落下来。
违背常理的火焰就这么燃烧,怪物对火焰的适应性仿佛对它不起作用。
最终,只剩一道黑色的人形焦炭。
已是焦炭的手还在挣扎:“……为什么……为什么……要来……逼我……”
火焰熄灭。
四下无声。
老太太痛苦的捂住胸口,她开始迅速变老,变得更加苍老,她的头发枯黄,皱纹深邃,原本挺立的腰背佝偻,转眼间以是风中残烛。
“还……好,”她颤抖着说,“没有像十年前,直接昏过去……”
老板娘扶住她。
“这只笛子,是我和丈夫在沃伦姆德……炸掉了他们的大教堂……我们可是被追了好久……哈……也不知道那地方现在还让不让我们进去了……”老太太轻笑:“他总是一路……在搞破坏,害我们惹了不少麻烦……”
她把笛子递给了老板娘:“拿着吧……我用不到它了,希望你……不要有用到它的那一天。”
她挣脱老板娘的搀扶,“让我自己走走吧,十年了,好久没有这么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