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刘离跪了下来，抱住自己的脑袋绝望的喊着。

“你是……谁？”

白云真君最后一次提问。

事不过三，这是最后的一问。

“我……我是……”

“谁？”

刘离的声线充满了绝望。

他，意识到了这一切的起因。

他的名字，消失了。

刘离这个人类，已经死去，变成了鬼。

而现在，身为“鬼王”的刘离也在死去。

这不正常，这不符合东方神域的规则，不符合现在无尽神域的天地规则。

鬼物一旦死亡，如同被冥鬼剑主樱杀死的话，便会彻底回归轮回。

而在白云真君的仙术符箓中，这一切还远远没有结束。

白云真君问他真名时，便已经在他身体中种下了现在的果。

那并不是现在这个时代的死亡轮回，而是更遥远的时代，无尽神域都还不存在的古老时代，人们信奉的“理”。

人死，为鬼。

“啊啊啊啊啊！”

暗绿色的鬼王之躯在崩溃，所有的存在痕迹仿佛都在被收束，并不是抹消，而是开始转化成其他东西。

最后，曾经名为“刘离”之物，一度成就了鬼王之躯，本应永恒不朽的存在，收缩成为了一道仿佛无痕无迹的黯淡灰影。

鬼死，为聻。

这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理应消失在了历史中的民俗信仰，来自幽冥之中的规则。

而这，也还没有结束。

聻死，为希。

希死，为夷。

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

无色曰夷，无声曰希。

白云真君的仙术符箓锁住了那一团现在应该被称之为“聻”的东西，一点点收回无头仙佛的四只手中。

这个过程中，曾经属于刘离的痕迹已经从这个世间彻底消失。

晴雪真人确确实实杀掉了刘离，并且赋予了其不可复活的死劫。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从人到鬼，从鬼到聻，从聻到希，从希到夷，便是白云真君最后选择的道。

正常的传说位阶到自在无限，都是在不断的做加法，最终叠加出一条无人可及的道路。

而白云真君选择的这条路完全是背道而驰，是不断的做减法，直到突破某个临界点，从正数变成负数，达到负无穷的境界。

那也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自在无限，是位于历史暗面的力量干涉了现世最终扭曲而成的道。

这条道中修出来的仙人，很明显不是那种超然世外，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中的仙人。

而是连自己血肉之躯都维持不住，其存在概念都从历史中消失的幽道。

走幽道的仙人，注定将和现世格格不入。

但是，白云真君没有选择。

因为他……早就走错了路。

比起融合金毛玉面九尾狐血脉的晴雪真人，早就修成了真君却迟迟无法看到下一步的他，暗地里尝试了绝对不该去使用的禁术。

晴雪真人和金毛玉面九尾狐一族的契约，至少还是和活着的金毛玉面九尾狐血脉达成了平等，保持住了平衡，代价是多了九条各自独立的尾巴。

而他，则是去触碰了早就陨灭在历史中的那些古仙佛，为此还和晴雪真人一样融合了一只能沟通现世和常世的梦幻种。

那只梦幻种的名字为—白泽。

能言语，通万物之情，知鬼神之事。

“王者有德”才出现，能辟除人间一切邪气的瑞兽。

借由白泽的能力，他确实捕捉到了早就消逝的古仙佛的真相，看到了关于西王母陛下的某些过去。

只是，他也为此付出了再也无法挽回的代价。

古时的仙佛之力，正在他的身上缓慢的复苏，并且是一种让他根本无法抵御的，从恒古时代而来的复苏。

昆仑，不仅仅是梦幻种的乐园，更是无数仙佛的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