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这位重新让自己拥有了一个家庭的女人。他的内心被困惑，喜悦，还有恐慌所占据。他的喉咙被从内向外即将喷涌而出的声音堵住了，他花了好大的气力才没让自己把那些惊叹，还有疑虑说出来。

他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轻声地对着丽兹跟艾琳说：“我的孩子......你们先出去，上楼在房间里呆着。待会要做的事情你们不要去看，会被吓坏的。”

丽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艾琳拉住了。

在艾琳的拉扯下她放弃了继续说话的打算，而是低着头，抱着自己的法杖跟艾琳一起离开了仓库。

待自己的孩子们都离开后......

他抚摸着闪灵脖子的手向上移动，最后停留在她的下巴处。

“闪灵......”他呢喃自语道，轻轻地捏着她的下巴：“......为什么会是你？”

他的另一只手不受控制的，用力的捏着自己的大腿。威尔已经意识到了，他已经知道了，他把所有的线都串联了起来。

那些高等精灵并没有找错地方，切尔诺伯格的艾尔法拉也的确是艾瑞亚，这些事情都是正确的，只是自己从很久之前就忽略了一个可能，确切地说，是刻意忽略了那一个可能性。

而高等精灵释放的，针对艾瑞亚的追踪魔法从一开始就是成功的。这个魔法依旧在正常运作就是最好的证明，而这也是威尔最不希望看到的，也是他最希望看到的，同时，也是他最害怕看到的。

闪灵......她也有艾瑞亚的一部分。

“为什么会是你......”他呢喃道，不由自主地，他伸出双手轻轻地揉搓着闪灵的脸颊。

他希望看到剩下的艾瑞亚的灵魂到底在何处，因为这样，他就可以找到她，然后真正意义上的将她复活——他并不希望牺牲艾琳，因为那是他的女儿，也是她的女儿。

但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也出现了。艾瑞亚剩下的灵魂出现在闪灵的身上，又或者说，她的灵魂其实就是艾瑞亚的灵魂——抽出灵魂的后果可能就是闪灵的死去，又或者更糟糕的事情。威尔不希望看到这些，因为这意味着他要做出最艰难的两个选择：牺牲艾琳？还是说，牺牲闪灵？

......他都不想选，但是让艾尔法拉继续如此痛苦的活着也是他无法容忍的一件事。

......

同时，最让威尔感到害怕的......却是闪灵对他的感情。

[598.598]

是抬起头，看着不知为何过来的龙门近卫局的干员，还有为首的陈和星熊：“这里没发生什么，你们请回吧，今天我们没办法招待你们。”

随后，他对着在天上漂浮的，似乎是在控制着连接另一个城区的长道上的驱逐系安全警卫的个人助理说：“助理，送客。”

“如你所愿。”个人助理回答道，挥舞着触手漂浮到了陈的面前。在对方愕然的眼神中，他说到：“陈小姐，现在请你们回去——万界杂货店并不属于龙门，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与龙门无关。而且你也没有干涉我们的理由。”

他的说辞无可匹敌，一时间陈竟然找不出反驳的词汇。但是她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冷静了下来，指着甲板上的由血肉组成的八角阵：“至少我们也需要一个解释——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闪灵又发生了什么？”

她的话就像是一把尖刀一样狠狠地捅进了因为自己的失误而不断自责的威尔的内心。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陈，他挤出了一句话：“如你所见，有人袭击了我们，闪灵因此受伤，现在我需要他们的尸体治愈她的伤口——这个解释你们满意了吗？”

他走到八角阵的中心，用自己的衣服小心翼翼地为闪灵擦干一块可以让她躺下的地方后，他站了起来，看着陈的眼神里已经夹带了些许敌意。

看了看甲板上的那些碎尸，又看了看现在威尔脸上危险的表情，随后再把视线放到了昏迷不醒的闪灵身上......陈咬了咬牙，伸出手猛地往下一挥。她身后的干员就像是接到了期待已久的指令一般赶紧逃之夭夭，因为他们也从来没见过这种惨状。

陈没有离开，星熊也跟着她没有离开。

“......之后有需要，立刻联系我。”陈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你需要的话，我会尽可能为你提供协助的。”

威尔没有回答她。他只是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她快点离开。

看到这里，陈叹了口气。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带着星熊离开了这里，而目送着她们离去后，斯卡蒂跟临光也收回了自己的武器。

“接下来该怎么做？”斯卡蒂回过头询问道。

“......接下来需要举行一个仪式。”威尔半跪在地上，抚摸着闪灵的脸颊：“但是这里的血肉并不够......充其量，我最多能治好她一半的伤势。”

“......需要我去其他地方凑齐材料么？”斯卡蒂皱着眉头，扭过头打量着龙门的方向。

“......不，就算你现在过去也来不及了。我现在要举行仪式，你跟临光帮我赶走待会可能会出现的不速之客，好吗？”

以血与肉为基础举行的仪式，血肉的新鲜度很重要。

就算现在斯卡蒂愿意去龙门凑齐威尔所需要的【材料】......也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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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爱人：“灵魂可以用我的进行补足......鲜血跟肉......时间上也赶不及了，最多就只能彻底治愈一个伤口吗？”

这个名为【血肉治愈】的仪式需要消耗200人份的血肉还有灵魂才可以彻底的治愈一个人身上的所有病痛，作为代价，受术者的身体将会受到混沌能量的改变，可能会出现一些身体上的突发变异。

威尔为闪灵修改了仪式的一部分内容，现在的仪式只能为她治愈伤口跟祛除诅咒，所需要消耗的血肉和灵魂也下降到了150人——但就算如此，还是远远不够。

仪式本身可不管那些作为祭品的血肉到底是从巴托尼亚的老农身上割下来的，还是从奧苏安的高等精灵上割下来的。生物本身的素质差距并不会给仪式带来任何改变——因此，它也对所有祭品一视同仁。

一个巨魔的尸体也算是一人份，一个矮人的尸体也算是一人份，而现在，威尔哪怕算上他自己也只能凑够一半多一些的祭品，所以他也明白献祭自己也并不会带来任何好的后果。

他现在只能纠结该治愈闪灵哪个肩膀上的伤口和诅咒，而剩下的那个伤口......残留下来的诅咒他也只能【抑制】它进一步恶化了。。

那是一个先知耗尽力量刻下来的诅咒符文，现在虚弱的威尔根本就没能力彻底驱逐它。

想到这里，他懊悔地叹了口气。看着闪灵苍白的脸，又看了看她双肩上的伤痛处，威尔心想，对医生来说最重要的右手是肯定要保留下来的。

换句话说，这个仪式也只能驱逐她右肩的诅咒和治愈右肩的伤口。至于左肩上的......

他只能以后找机会前往战后的战场，又或者自己想办法【凑齐】血肉，为她举行第二次仪式.....

但那是以后的事情。

威尔摇了摇头，他向着前方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他要咏唱举行仪式的咒文了。

“咕唔？！这是什么感觉......”

看守着正在重新升起以挡住可能从地面进来的客人的坡道，斯卡蒂却突然感受到一股从背后涌来的透人心肺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