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如果只是单纯担小,单纯觉得自己有什么绝对不能死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坚持到最后的。
这原则上属于自愿牺牲,但发展到后期这个志愿的性质必然会发生改变,毕竟从实际的情况考虑,中后期想靠自愿根本上就是不可能的。
这样的话又该怎么办?歌野作为勇者会去强行要人牺牲吗?不可能的啊.....
想让歌野掌控局面不现实,歌野很厉害曾经也鼓舞了群众,可归根结底还只是个孩子。
就算她竭尽所能去控制局势,一个人能做的终究有限,而人类脱离法律约束后,有相当部分无疑会变成如野兽一般的存在,这一点上人类本身也不是没有实验过的。
人的天性是做对自己有利的事,很多时候,为了“利己”就会不知不觉地去“损人”。
如果在没有经过大人引导教育的情况下,有好几个互不相识再不吃饭就要倒下的孩童面对同一块奶油蛋糕,他们是会先想着留给别人去分享?还是会不管不顾地上去争抢独占?
结果不言而喻,觅食是所有动物,包括人类的本能,因为这就是生存的本能之一,说是恶徒什么的好像也不是很合适....可说是好一定也谈不上。
而这样的生存本能在这里会演变成什么样?无所不用其极是必然的,遵守底线与无底线的斗争,会怎么样呢?
都说乱世用重典,可歌野无疑没有办法对人类痛下杀手,也不是她无能可她毕竟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最重要的是勇者的身份本就限制她对人下手,仁慈的领导者在整体和平的情况下,自然称得上是明君可这样的领导者放在极端混乱的局势下,自然缺乏足够的掌控能力。
在比起大自然更加残酷的环境下,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生存下来?靠仁义?
不,是抛弃仁义与任何慈悲,可以将其他人当作牺牲品的家伙。
其中还有个相当关键的因素——愿意付出、愿意为了别人站出来的人,在最初几轮便已经被逆淘汰绝大多数,胆小、懦弱、怕死、不想死的与恪守仁义道德,却因某种理由不想死的,自然会成为少数人,这样的人自然会成为同流合污的败类对付与牺牲的对象,然后他们在内部互斗互相消耗,把失败者给推出去。
歌野在这个过程中能起到的作用有限的很,恶徒的脸上可不可以写出我是坏人,想准确的分辨谎言对年幼的她而言也是个不小的问题,不能分辨自然也就不能起到应有的作用。
不过....除了部分确认应当是自愿为了子女牺牲的人的子女外,其他倒是都与他没有关系,反正在这场灾难中核心在于歌野,根据四国的计划本身就放弃了诹访,他现在多救一个都算是意外之喜。
也可能会觉得麻烦....因为四国人太多了,本来也只准备等诹访灭亡了,再对人们表示一下遗憾,最想要和唯一想要的只是白鸟歌野,其他人其实都是不必要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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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骑着自行车的人群由于星屑的数量很少,在歌野的保护与自愿牺牲的人们掩护下,死亡数量控制在了两位数。
不过这依旧打破了歌野零伤亡的记录。
三年的记录一朝打破,不免让这一队的人心里多少有点疙瘩,对白鸟歌野的信心也出现了些许动摇....没有办法论素质、为人,这一队平均就掉了一个甚至几个档次。
那久违的抱怨与坚定站在歌野一边的人,会出现争吵也是无法避免的事情,歌野却只是感到无可奈何。
就算只有百分之三、四十的人了,她也确实没有保护好他们。
这也没有办法,毕竟过往星屑来袭她都会让人们去避难所和地下,现在所有人都在地表上,还是朝着那少部分星屑的方向跑,数量也比正常情况下“一个点”里的人更多了不知多少倍,她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对于人群中逐渐出现的非议与责难,只能闭眼默默忍受,并毫不动摇的继续带领着人们朝远处奔逃,尽可能不浪费逝者为他们所付出的一切。
“歌农.....”就跟在歌野身旁的吃力蹬着自行车的水都,看着她那脸色凝重的模样,听着隐藏在人群中不知是谁的非议,脸色也跟着变得不好了。
可歌野却没有在意,甚至冲着她露出一如往常的笑容:“没事的。”
“嗯....我相信你。”
水都没有问到底是什么没事,这个队伍没事还是她没有事,她相信歌野的话一定都会没事。
对于她的信任歌野也欣慰的点了点头,迅速跑到了最前面为众人探路。
在压抑的氛围中,浩浩荡荡的自行车队列就这么一刻也不耽搁的迅速前行着,可自行车的速度快是快一些,有些路段被摧毁的十分彻底连自行车也无法通行,人们就只能扛着自行车尽可能快的穿越。
而直到第二天....他们距离诹访已经有五十多公里,可洛墨却没有出现在他们那边,人群却已经在星屑的迫近中二次分流了。
第三天,规模依旧不小的人群已经分流了四次,期间甚至因为没有人愿意主动去当诱饵,发生了不小的械斗。
不少人靠着武力威逼他人离开,就像校园欺凌似的即便去自杀,很多也不会去同归于尽的情况类似....当然情况肯定也是有些不同的。
可这回被逼走的人,却没有拉上另一批人同归于尽,或许是不想连累辛辛苦苦帮助他们的歌野,也可能是别的原因,具体是什么却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对于这些歌野却无力去阻止,因为她就一个人实在没有办法监督每个人,而且她也需要休息,事情却也都出现在她的监管死角,甚至无法分辨两个同样伤痕累累却说着截然相反话语的人,究竟哪一个说的才是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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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维持住逐渐混乱的队伍,也因不同于往日逐渐变得险恶的气氛,以及人们勾心斗角与互相伤害的行为,只是三天白鸟歌野便已心力憔悴,甚至也因对抗星屑而受伤不轻,往日无论有没有信心都必须做出的,信心满满的笑容都无法继续维持下去。
最经常做的便是时不时望向后方,期待着“天使”能够带着一如往常的笑容,追上他们的队伍。
可无论她往回看了多少次,却除了偶尔追了上来的星屑以外,什么都没有办法看到....毁灭的城市、水淹的废墟、焚毁的遗骸、遍地的白骨——所有的希望仿佛已经从这片大地上消失不见,唯有绝望与死亡遍布在大地上的每一个角落。
甚至在继续往前,途径曾十分繁华的名古屋时,发现了在倒塌的建筑物,被埋在废墟下的道路与四周的墙壁上,整个城区都被无数的巨大的卵状物覆盖了。
那卵外表与星屑同样呈现出纯粹的白,内部却有东西在不断蠕动,明显是有什么东西隐藏在里面....这情景毛骨悚然。
同样那些将大半个城市尽皆铺满,且时不时都在不住蠕动的巨卵,也令人们对此本能感到生理上的厌恶。
怪物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接连涌现,以骇人的势头增长之谜也终于得到了解答....不是神闲着无聊在造它们,而是它们可以自己进行无限制的繁衍。
——毫无疑问,那是星屑的卵。
所有人都恨不得将这些卵砸碎打烂,彻底的挫骨扬灰,可歌野却连摧毁他们的余力都没有,只能继续带着气氛大不如前的人群前往前行。
“那家伙....不会这么简单就死了吧?”
本应跟共同分担困难的对象,洛墨的失联令她无比忧心,但那漫漫前路却不允许她止步,她只能带着失意与一身的伤痛,忧虑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众人,叹了一口气便麻木的继续承担起勇者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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