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德本能间想要后退，可另一种本能让他瞬间僵在原地。一时间他就像是一个矛盾结合体，僵站在原地，目光淡漠的看着伸过手来的傅念。

入手一瞬间，一股凉凉的感觉浮现在傅念的心头。

点点头，傅念便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

“校长让我来看的东西呢？”

“在里面。”雷蒙德看着转开话题的傅念，也并未开口询问。

他身体的情况他自然清楚不过。而且现在情绪之中东西已经不足以影响他的行动了。

跟在雷蒙德身后，傅念走向另一边靠近副校长身后的那道房门。那也是这个房间专员把守人数最多的一个地方。

踏进房门的一瞬间。傅念明显愣了一下。

黑黝黝的房间中央，密密麻麻的全是炼金符阵，一条条由龙文等组成的炼金符文围城一个祭坛的模样将一个骷髅枯骨锁在中间。

那是一具男人的枯骨，表面泛着沉重的古铜色，就像是一件用纯铜打造的工艺品，骷髅的眼窟里嵌着晶化的眼球，如同一对金色的玻璃珠子。

虽然那就是人类的枯骨模样，但细看却有巨大的差别，他的全身近千块细仃仃的骨骼，有的互相融合，有的组成不曾见于任何教科书的器官，背后两束细骨像是扇子般打开，那是他的双翼。他的双臂伸开抓住了身后的翼骨，骷髅低垂，就像是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稣。

龙骨十字。

“这是诺顿的龙骨十字。他在死亡之后从龙躯中分离了出来，我们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将他带到了这里。”

“这些龙文是？”傅念好奇的打量着地上的龙文，讲实话，每一个字符他都认识，但是一个个拼在一起，他就是有迷糊了。

虽然夏弥曾经当着他的面，刻出了类似甚至更加强盛的炼金矩阵，但他该不认识还是不认识。

“这些是副校长通宵加班加点临时布置出来的炼金阵，能够暂时性的隐匿龙王身上的某些力量。”雷蒙德朝傅念解释道。

傅念点点头。他猜到了，自己在外面的时候，不仔细去感知寻找，是很难知道诺顿所在位置的。而且这里的房间这么多，足以起到迷糊敌人的作用。

“这就是校长让我保护的东西？”

“对。龙骨十字，几千年的历史上，我们唯一得到的一具。”雷蒙德看着面前静静躺在地面上的诺顿枯骨。语气中带着淡漠的冰冷。但其实他是在感慨。

傅念扭头看了一眼雷蒙德，一时间他在对方的身上看到了楚子航的影子，但不同于楚子航的是，师兄仅仅是不善言语表达，并不是雷蒙德现在的这般冰冷。

但楚子航却也在朝着那条路疯狂冲刺，如果有一天不加节制的使用爆血，可能也会变成雷蒙德此刻的模样吧。

“后悔吗？”傅念背对着雷蒙德开口问道。

“不后悔，这些都是我当初的选择。没有后不后悔，只有值不值得。”雷蒙德自然清楚傅念在问他的是什么东西。

爆血的事情，他一直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是当初傅念给他说的很清楚的事情。

“那值不值得？”

“值得。”雷蒙德回答干脆利落，显然他的内心早就有一个答案。

“我的一生都在追求着那一抹世间最美好最有意义的东西，为此我可以付出我的一切，哪怕是生命。”雷蒙德看着傅念背影，

“但是你知不知道你追求的东西别人很难理解。因为你用生命去追求力量。”

“我很早就发现我追求的东西在很多人眼中显得很是愚蠢。”雷蒙德并不否认。继续道。

“我就像是那扑火的飞蛾，普通人觉得飞蛾扑火是一件愚蠢至极的事情，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一生都生活在黑暗中的它，见到光时的激动，

那是它一生都不曾见到的力量，一生都不曾拥有的温度。它可以为了它去牺牲自己翅膀，牺牲自己的生命，甚是是自己的一切，哪怕最终得到的是那微不足道燃烧自己发出的光亮。

就像现在的我，那东西让我看到了一个别样的世界，接触到了曾经半辈子，甚至以后一生都不会拥有的力量，握紧它的那一刻，我就仿佛握紧了整个世界。我不需要力量，但我渴求力量。”雷蒙德双眼紧紧盯着傅念，眼眸中绽放着飞蛾扑火那一刻的璀璨。

尽管只有一刻，但它却代表的一个混血种一生的信仰。

“你很幸运。”傅念看着前方的诺顿微微一笑。

“对！我很幸运，我遇见了你。”雷蒙德眼眸重新恢复淡漠。站在对方身后盯着面前的背影。

他在见到对方第一次出手的时候，惊为天人，内心受到了暴风摧残性的打击。

但是如今再次见到对方的时候，他居然发现自己和对方之间的差距并未减少什么。不但如此，他磨炼在生死之间的直觉反而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更加渗人惊悚的力量。他感觉对方就像是一头正在沉寂的巨龙，呼吸间流露着火山爆发一般的力量。

他们之间仿佛差着一道鸿沟，鸿沟如渊，自己好像如何努力也无法到达。

“什么时候离开？”沉默良久，傅念的声音才缓缓从前方传来。

“听从学院安排。”

“走到时候，找我一趟。”

雷蒙德一愣。

“我给你看真正的世界模样。”

雷蒙德眼眸淡漠的眼神猛然绽放一丝光亮，耀眼如灼目骄阳。

说完之后，傅念便起身离开房间。

诺顿的龙骨放在这里很安全，安全到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下嘴。

总不能直接干掉他们，然后抛尸荒野吧。相信他要是这么干了，明天全世界的新闻上将会被异性入侵，龙族再次袭击卡塞尔学院的大标题占据。

因为那时候，他已经灭掉了整个卡塞尔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