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她还是我的晚辈，”霍拉斯的口气带着很明显的骄傲，不过他说道这里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哦，现在她的徒弟也已经出师了，有资格教导别人了。”他又叹了一口气，恢复到了愁眉苦脸的阶段，“我呢，我又回头成为一个魔药学教授了，她都做了这么多年校长。”

他的眼睛盯着自己硕大的肚腩，富有弹性的肚子看起来就不怎么精明，喜感倒是相当的充足，“哎呀，真是的，真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我为什么没有成为霍格沃兹的校长呢？虽然邓布利多比我更强，比我更有资历……”

“您可以换个想法，如果您成为了校长，就要变成霍格沃兹的行政工作人，就没有办法来亲自指导学生们了。”

谁会在乎这个呢？霍拉斯摇了摇头，“算了，我既然做了一辈子教授，就继续做教授，反正我的学生很多，不急一时。”

“那么我们回到正题吧，教授。”艾博打断了他的话，“教授，您可以回答一些我在炼金术上的疑问么？”

“我当然不会藏私。”

“教授，是这样的。在炼金术中有大量的材料和魔药中的材料重叠，但是类似的材料缺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效果，比如硝石，在魔药中可以作为缓和剂，但在炼金中则会引发材料剧烈冲突，经常用来做催化剂，这是为什么呢？”

“一个好问题，一个非常好的问题。”霍拉斯突然变得精神振奋起来，“我甚至在很多七年级学生嘴巴里都听不到这么好的问题，真是太好了。”

“要从哪里说起呢？炼金术是对物品的一种转换，最开始的巫师其实是想炼铁的，不要怀疑这一点，在有巫师出现的年代，铁矿还没有被发现呢！所以那时候才有陶瓷和粘土坩埚，这两种坩埚除了融化点铜和锡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后来炼金术开始想把贱金属转化为贵金属，比如黄金——”说到这里，他得意的一笑，“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魔法石了！你肯定知道这个，尼可勒梅曾经和我一起……”

“是的教授，”艾博点点头，“魔法石就是在我眼前被毁灭的，剩下的魔法石溶液应该也全都在霍格沃兹，我有幸用掉了一瓶。”

“还用一些残渣为我制作了一枚戒指……”芙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扬起了自己右手的无名指，血红的细碎的魔法石正在绽放光泽。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芙蓉还用戒指点了一下银质的勺子，让她戒指点过的地方产生了一个暗淡的黄斑。

那里的银已经变成黄金了。

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就好像在你给学生们上课说伏地魔很可怕，我跟他打了一架好不容易才活了下来的时候，哈利突然站起来：对，没错，我好不容易才反弹魔咒杀了他，可惜又让他复活了。

霍拉斯晃了晃脑袋，把这个荒诞的联想抛之脑后，“而魔药自始至终都是为了发挥魔药的性能而生，想得出效果，就离不开特定材料，这是必然的，总有那么一些主要材料无可替代。所以如果一种材料同时有两种不同的用法和截然不同的表现，那么这是你的需求不同所导致的，它在顺应你的要求而变化。如果发生爆炸或者别的异常情况，这是你的问题，和原料无关。”

深入浅出，真正讲述的深入浅出，能够将这种问题如此用如此简易的话语描绘出来，没有相当的功底可做不到。

艾博信服的送上了掌声，“感谢您的回答，教授。”

第十六章 取名好难

世界太大了，物产好像也有些过于丰富。时至今日，巫师们依然孜孜不倦的产出各种各样的动植物，并培育出全新的品种。

技术的进步在目前而言看上去似乎永无极限，探索死亡，探索天空，探索海洋——陆地就不用探索了，反正就那么多，早就探完了，真正被探索的是哪里的生命。

对应的巫师职业也有相当的多，在所有人迹罕至的地方可能都有一个巫师在那里观察世界的变动，观察那些还没有和人类有过多接触的尚未产生文明的神奇生物的日常生活是怎么进行的。

如果有可能的话，想办法诱拐一个出来杀了，取点零件看看有没有什么魔药或者炼金上的价值。

这很不人道，可也没有人会为他们发声。就好像之前所说的那样，巫师在世界上的地位不是和和气气谈出来的，是一个一个杀出来的，每隔一两百年总会有神奇生物动乱发生。

“西藏雪人也可以入药？”

艾博运笔如飞，不停记录着霍拉斯传授的知识，“他们的皮毛可以用来制造抗寒魔药，心脏和脂肪可以有效治疗烧伤……我记住了。”

“只能说有这个功效，但有相同功效的材料有很多，就不要总是盯着西藏雪人了，那里人类很少，东方的巫师在高原上建立了很多保护区和养殖场。”霍拉斯坐在一把摇椅上，眯着眼，他一双小脚搁在一个天鹅绒的大坐垫上，半躺在一张舒适的带翼的扶手椅上，手里握着一小杯葡萄酒，另一只手在一盒菠萝蜜饯里挑拣着。“看来这一年里魔法界也没什么特别新的发现。”

天鹅绒的垫子，带翼的蕾丝的扶手，还有一身紫红色的柔软便衣，这位教授把自身的喜好发挥到了极致，他就是喜欢柔软又鲜艳的东西。艾博和他在一起度过了这么长时间，也摸透了这个老人的生活习惯。

他是那种喜欢一年四季盖棉被的人，他就是喜欢松软的床，松软的衣服，松软的椅子，喝酒喜欢葡萄酒，最喜欢的甜品是菠萝制品。

和邓布利多几乎是一个模子里雕出来的，他们俩不愧是公事很久的老同事了，爱好上惊人的详细。

“教授，这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坏消息，肯定是坏消息。曾经我们每天都要忙着学习一些新东西，修改课本上的谬误，然后才把他们教给学生。可现在呢？一本书能用上足足三十年不用修改，还是最需要优化的魔药课课本。”霍拉斯对此很不满意，特别他在艾博的图书馆里看到了去年新出版的《高级魔药制作》，然后又打开了他随身同样一本书对比之后。

“两本书是完全相同的么？”艾博好奇的问道。

“完全相同……真见鬼。”霍拉斯随手把一本破旧的旧书递给了艾博，“你可以看看这本书，它和你的那本完全不一样。”

艾博微微从座位上欠起身，接过来——的确是一本破破烂烂的书，书的封皮摇摇欲坠，里面装订书页用的线也都断了个七七八八，“教授？为什么不修复一下呢？”

“修复？不，当然不。”霍拉斯摇了摇头，“修复咒会连带里面的内容一起擦除的，总之你先看看。”

这本书以前的主人应该并不爱惜它，这是艾博的第一反应。

第二反应是：这本书的主人实在是太爱惜知识了！

以前的主人在书上到处乱写，在每一个字里行间里都写了自己的想法，在原本课本上写明的材料上修修改改。这些墨迹应该不是逐渐写上的，而是在相当漫长的时间里逐一订正，因为他还把自己写的注解和原料成分也划去了。

这上面的东西的确是对的，艾博很容易就看到了一行非常熟悉的字迹：用银短刀的侧面挤压，比切片更容易出汁。

“教授，这本书原来的主人一定是……”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能认出来，”霍拉斯满意的笑出了声，“西弗勒斯.斯内普——我曾经最好的学生，当然是最好的学生之一，我能教给他们的东西就这么多。所有人都只能抵达一个高度，剩下的就得看他们自己啦，我肚子里的东西早就被他们掏空了。”

“可教授，这本书为什么会在您这里？”

“这是我自己留下来的，”霍拉斯眯着眼，他神情恍惚地凝望着远处，“西弗勒斯是你的教授，可他当年也是我的学生，我很看好他，尽管他对黑魔法有一种不太一样的偏执，但我知道他是一个好孩子。我记得他们所有的情况，因为我举办宴会，组建俱乐部的时候会邀请他们。你知道的，家境上的不同在宴会上就会暴露无遗。”

“有的学生永远是一身巫师袍，有的学生可能只有校服穿，有的学生从来都没有打理过自己的头发。通过这些细节，我就能知道他们的家庭，他们的出身，还有他们的品性。”

而在这其中，斯内普毫无疑问是全都沾边的那个。他朋友不多，他不懂打扮，他出身不好——自然也就买不起什么特别的礼物送给自己的教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可以惠而不费的送给霍拉斯一些果酒，更不会知道这位英国老人最喜欢的东西其实是一种热带水果——菠萝。

“所以您拿了这本书作为收藏？”

“我不想从西弗勒斯身上拿走更多东西，他也没什么能送给我的。我只是想要一个纪念品，又不是想要以此谋利。”

“好吧，那么教授，我想这本书我应该还给您。”艾博合上了书本，在有一位活生生的西弗勒斯手把手教的情况下，这本书对他的价值完全没那么高，特别是在看到神锋无影的时候。这本书上连神锋无影的反咒，或者说治疗术都没有，这必然是斯内普的早期产物，“我们今年也要学习这个么？”

“如果以你为标准的话，这些东西的确有些过于简单了，你值得学更复杂的东西，真不知道西弗勒斯到底是怎么教你的。”霍拉斯的眼睛还在眯着，他还没有考虑清楚自己究竟有什么东西能够教给这个孩子——西弗勒斯教的太好了！

好到现在他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下手。

这并不是一块璞玉，而是一块已经雕琢完成的大理石像，身上到处都洋溢着自信和智慧，而凿子却已经在自己手里。这一凿要落在哪里呢？总不可能哪里都不凿，眼睁睁看着灰尘笼罩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