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白桦你在迷茫,或者恐惧着什么?”
“……我的身份。”
白桦看向老鲤轻声说道。
常年和各种各样人打交道的老鲤,对于气氛的转变十分敏感。在谈论到自己所恐惧之物的时候,白桦很明显变得严肃认真了许多,这说明他是真的一直被这件事所困扰。
“以前我一直避开他人的善意或者‘爱意’,是因为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我没有能够保护好别人的能力,既然如此,当然没有资格让他人靠近自己身边,更不配拥有他人的善意,一个‘罪人’哪里有资格获得别人的喜爱?”
“——但是呢?”
“但是我后来慢慢改变了一些想法,在和曾经的同伴们谈论过后,我身上的负罪感减弱了许多。没人责备过我,反而是我一直用借口来伤害他们的情感。在意识并且理解到了这点以后,我开始尝试放下对过往的罪恶感,而且做得还算不错。”
白桦看着湖面中倒影中自己蓝金色的瞳孔,那一缕‘金色’是特蕾西娅留给自己的遗产。
白桦至今仍然不知道,博士,特蕾西娅,他们究竟将什么,为何交给自己,但他很清楚,不管是博士还是殿下,都不是为了让自己记住自己的‘罪孽’才这么做。
“然而……在我与过往逐渐和解的时候,新的问题出现了。我的身份似乎比原本预想中更为敏感和危险,换句话说——任何和我走的太近的人,也许都会被卷入可能到来的危机之中——你给我回来老鲤!!”
白桦说着说着发现老鲤正在搬着马扎往远处挪动,立刻示意这死咸鱼坐下。
“针对这种情况,我的建议是报警。”
“……”
白桦哀怨的瞪了老鲤一眼,后者只能耸耸肩表示自己开玩笑的。
“我就不问你所谓的‘危险’到底是什么了白桦,有些八卦我可不想去打听。实际上想要处理这件事也很简单——要么你选择不相信他人,自己一辈子孤独终老——要么你选择相信他人,将自己的状况说出来,等待回应。”
老鲤指了指白桦,一副过来人的语气。
“鉴于昨晚你的袭警行为,我建议你至少对陈警官选择后者。”
“……这样真的好么?”
“一个人背负一切就真的好么?信我一句话,白桦。有时候与其让一个人把所有事情都搞砸,不如尝试去信任身边的同伴们,毕竟和你足够亲昵的同伴会想办法主动帮助你,就算你不告诉她们可能会遇到的危险,也总有一天会将她们卷入其中——除非你背井离乡,独自一人,远离过往的全部,和过去彻底断绝关系,你能做到么?”
“……”
老鲤的话语不知为何其中夹杂着一些愤怒,但灰狼很清楚,这股怒火并非指向着他,而是老鲤自己。
“铃铃铃——”
二人的谈话暂时告一段落,与此同时白桦口袋中的手机也传来了响铃,来电人显示的是陈晖洁。
“……我得回近卫局了,老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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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来电通讯,白桦从马扎上起身。
“那就祝你好运咯,该死的现充灰狼。”
老鲤抬手随便应付两下,等看到白桦若有所思骑着摩托从人工河岸边离开之后,老鲤轻轻耸肩,重新将视线放在浮漂之上。
老鲤选择的‘逃避’到底,为此他抛弃了不少东西。虽说现在的生活也算有趣恬淡,但他再也没有了曾经为了某件事能够拼上一切的激情。
这是自己曾经想要的东西么?老鲤也说不上来,但心底里总有一种声音在小声呢喃,或许应该尝试去相信他人,而不是自己一意孤行的离开。
时间无法倒流,但至少他还能以过来人身份,稍微说一两句不痛不痒的提醒,这就足够了。
——————
“陈sir——”
回到近卫局,白桦马不停蹄前往了陈晖洁的办公室。
“有什么事情,干员白桦?”
“诶?”
和白桦预想的不太一样,此时的陈一如既往坐在办公桌前,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和平常比起来几乎没有任何区别,还是那样的平淡,略微有一些严肃。
“比起那些,你今天迟到了。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也没有第一时间接听。虽然你申请了使用假期,但是根据规章制度,入职不到半年的你还没有可调休的假期,因此今天会按照迟到来扣除本日工资的50%,当然下一次的数额会大幅提升,希望你之后注意时间。”
“呃……好的。”
白桦眨眨眼睛,面前陈晖洁如此淡然的反应反而让白桦一瞬间有些困扰,他甚至开始怀疑昨晚上是不是真的就是自己做了个春梦。
原本想要告诉给陈的话语反而憋在了口中无法说出来,白桦一时间显得有些尴尬。
“那么,你有什么想要和我汇报的?是关于你今天请假上班迟到的缘故么?”
陈翘起双腿,双手抱胸在椅子上继续询问白桦特意跑过来到底是因为什么。
“不是,是另一件事情。”
白桦顾左右而言他,不管咋样自己也不可能告诉陈晖洁,自己今天白天跑去找老鲤钓小鲤去了吧。
“另一件事情啊……”
陈的声音跟随眼神逐渐变得有些动摇,很明显陈晖洁也猜到了白桦想要说什么。
“是,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