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巨狼的爪子不由分说先糊在了白桦后脑勺上,直接将白桦半个人都拍进了棋盘里面。
“我对你锲而不舍想要夺取狼崽意识的行为容忍度是有限的——残渣,凭你这连蝼蚁都不如的样子也想过来班门弄斧,这算什么三流的无聊笑话。”
巨狼看向面前的臭棋篓子,语气充满了不屑和威胁。
“这可真是……有趣。我以为你早已经被捕杀了,巨狼。”
黑影似乎认识面前的巨狼,他表情稍微有些惊讶的说到。
“哈,把这世间万物吞噬掉之前谁会死啊?你这残渣才是一副苟延残喘的模样,看着就令我作呕。”
巨狼寸步不让继续嘲讽着面前的岁相碎片。
“嗯?你们彼此之间认识么?”
白桦有些好奇的前后移动视线,看看巨狼又看看黑影。
“我对这种蝼蚁没兴趣了解,你当做是住在楼下的邻居那种感觉就好,狼崽子。知道‘或许有这么个存在’,但是也许永远都见不到一次面,甚至对方是否嗝屁了都要隔上几十几百年才能无意间了解到——而这家伙就是那种住在楼下,偶尔不知道会搞什么,令人厌烦的小屁孩。”
巨狼看向臭棋篓子,嘴角哼出一丝白雾说到。
“呃……果然巨兽们之间的相处方式我完全搞不懂呢。总之多谢你来帮我撑场子啦,芬里尔。不过我觉得他现在应该没有理由再试图夺舍我了——你究竟都做了什么,目的又是什么,棋篓先生?”
白桦打断两个巨兽之间自己有些难以理解的谈话,重新把话题转移回到之前关于臭棋篓子目的之上。
“当然是下棋了,仅仅只是想要寻找对手和我下上一盘,仅此而已。”
黑影耸了耸肩,语气轻盈的说到。
“喂,狼崽子,我能把这家伙吞了么?虽说连填牙缝都做不到,不过至少能让他不再这么聒噪下去。”
巨狼有些不耐烦的咬牙说到。
“当然不能啦……!我还要靠棋篓先生寻找令姐呢,而且这么做的理由也还不清楚——总之虽然在意识的世界中时间流速相对缓慢,但我也不想要再这样毫无意义的消磨下去了,棋篓先生。”
白桦连忙安抚巨狼的情绪,接着将视线重新放在面前岁相的碎片,某种意义上来说‘令的家人’身上。
“看样子你对于追求‘真相’的欲望十分强烈。不用担心,少年。我只不过是希望在一切都迎来无法避免的结局之前,稍微布置了一些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而我最初落下的一子,便是你了。”
“……你说的是让我和令姐见面那件事么?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是在端详酒盏的时候误入了令姐的梦境。”
白桦想起了之前自己和惊蛰年夕准备前往尚蜀前,自己在越野车上的一场大梦,同时那场梦境也是后来自己能够让令姐梦到自我的‘因缘’起始。
“是巧合还是必然?谁知道呢,就连我也不是真正的棋手,世间万物更是不存在所谓的‘棋盘’,一切都只是随波逐流的随意落子罢了。偶尔也许会有不错的妙手一闪,但更多时候,不过都是毫无意义的凡庸而已。”
臭棋篓子抓起一把棋子直接将其洒落在棋盘之上,大多数棋子都坠落在棋盘之下,也有不少棋子根本没有落在棋盘交界处,唯独只有那么几颗棋子,在随手一扬之后,落在了还算不错的位置上。
“令姐在哪?事到如今你究竟在盘算着什么?”
白桦将棋盘上的黑子白字全部一扫而空,他没有兴趣继续讨论对弈这个话题,而是直接询问臭棋篓子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
“呵……真是急躁啊,少年。”
臭棋篓子打了个响指,散落的棋子重新恢复到了各自的棋篓之中,整整齐齐码放在实木桌棋盘旁边。
“你应该很清楚‘岁相碎片’这东西了,我是碎片之中的‘二哥’,但即便如此,12兄弟姐妹之中,和我关系较好的也只有黍——以及令。”
“也正因如此,我能够尝试改变的,或者说能够陪我对弈一盘的人并不多,令勉强能算作一个。我和大哥想的不同,他觉得令能够‘云游四方’也是一种人生归宿,只要逍遥闲游,就能不受‘岁’的干涉——我和大哥的想法不同。”
臭棋篓子拿起一枚棋子握于手心,但并没有将其放在棋盘之上,而是不断在手中把玩。
“【岁】的存在和逼近是真实的,年和夕因此惶惶不可终日,这固然令人感到可悲,但选择游山玩水沧海遨游,到时候靠着大梦一场就能将‘岁’彻底消灭?这更加的不切实际。”
臭棋篓子紧紧握住手中的棋子,虽说依旧看不清他的面容,但白桦能够感知到某种愤怒,以及对于他自己近乎自虐般的自责嘲讽。
在他的身上似乎曾经发生过某种事情,而那件事或许正是让‘臭棋篓子’重新布置这一次棋局的缘由。
“不切实际,太不切实际了,年和夕过于天真稚嫩,而令却选择了名为‘洒脱’的逃避——我不能让这一切持续下去,必须要让令意识到这一点。但她终究是过于逍遥自在了,大哥随口的指点如今变得如此‘有模有样’,这是我所始料未及的。所以……呵呵,所以我必须用一些方式,为她的逍遥制造一些小小的【缺口】才行。”
臭棋篓子看向白桦,很明显他口中所谓的‘缺口’,正是面前这只前来和自己对弈的灰狼少年。
“撕刹——!!”
“……芬里尔!?”
一身令人面部刺痛的‘飓风’划过,面前原本握着棋子的黑影,手臂突然整只都被硬生生撕咬扯断。
白桦身后的巨狼将残臂吞进肚中,看着臭棋篓子的眼神愈加冷酷。
“真是令人作呕,自以为是的将其他人卷入事端之中。目的却仅仅是你们一家子的屁事。别在这里继续废话了,老老实实告诉狼崽子,那另一个碎片究竟在哪里?不然你以后就学怎么用脚指头下棋吧。”
巨狼恶狠狠的用苍蓝竖瞳盯着臭棋篓子,与其说是‘威胁’,倒不如说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似乎巨狼本身对于臭棋篓子这种将其他人牵扯其中的行为极端不齿。
“——去逐日峰山腰的酒馆吧,令应该在那里,你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左臂被连根撕断的黑影并没有多么震惊,就好比被撕下来的并非是自己的手臂,而是根用不到的筷子一般。
不过臭棋篓子倒也确实没有在继续‘解释’下去——正如巨狼所说的那样,自己的行动对于那只灰狼少年来说或许难以理解,此刻自己要做的也只是将令的行踪告知对方,让他抵达棋盘终局,仅此而已。
归根到底,‘岁相’的问题,‘家族’的问题,对待‘终焉’的问题,这些全部都和那只灰狼无关,他此时此刻唯一想要掌握的,仅仅只是名为‘令’的存在究竟在何处。
但也正因如此,臭棋篓子才会选择为白桦布置这盘棋局。
“逐日峰的酒馆……我知道了,棋篓先生。虽然对于你的动机还是一知半解的……不过如果你真的是为了令姐着想的话,那我也不会追究下去——走吧芬里尔。”
知晓了令如今地址之后,白桦也没有再继续追问臭棋篓子的目的,而是转身毫不犹豫直接撕裂空间,从这构造的空间之中离开。
等灰狼和巨狼从房间中离去后,残缺的臭棋篓子用仅剩的右手再度举起了棋子,开始在棋盘上进行独自一人的对弈。
“很快就能见面了——不仅是和令,还有我的那两位不省心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