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烟下意识地伸出了手，想去挽回一切。

但是，一道沉默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拦住了她。

洛烟稍稍抬头，看见了一张脸。

称不上漂亮，甚至可以说是普通，带着难以言喻的凶相。

这张面孔用着淡漠且冷静的眼神看着她，嘴唇微张微合，似乎是在说些什么。

只是...洛烟听不见。

混乱的记忆再次涌现，完全占据了她的脑海。

她唯一清晰的灵能感知也彻底沉沦，灵能感知最后传来的回应，是在宣告她的灵能陷入无可救药的失控。

但就在这时，一道略显熟悉的苍老嗓音在洛烟的耳边响起，带着震惊，

“姐...姐姐？”

先生看着面前摇摇欲坠地站着的冰蓝色娇小身影，本以为会一直这样古波不惊到终老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久违的震惊与失措。

他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到一次...这样的姐姐。

混乱却纯粹的灵能在姐姐残破不堪的躯体里汹涌咆哮，但依旧牢牢地束缚在躯体之中。

只剩下无法忽视的波动从“火种”高炉里涌出，瞬间便传遍了整个炎城。

......

与此同时，炎城战时指挥部。

战时指挥部位于炎城核心区域地底数十尺之下，是炎城里除了“沉怨璧”以外防护级别最高的地方，只有在出现危急事件的时候才会被启用。

在炎城建立之后的数十年里，战时指挥部开启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就在这两个月，却连续开启了两次。

数十个并不算宽敞的小房间，由无数四通八达的通道沟通在一起，上百名政府人员与异能调查局成员在这里进行紧张的工作。

这场保卫战的总指挥厉平就坐在最底部的小房间里，在他前面的是复数的显示屏幕，上面信息流的交互瞬息万变。

他的神情相当严肃，因为刚刚有大量的异常报告被紧急发出。

“炎城核心区域‘火种’高炉附近出现剧烈的灵能反应，强度已经超过‘殆’级，还在不断上升！”

“‘沉怨璧’附近发现大量的异常能量波动，疑似‘冰棺武器’正在启动！”

对于这些略带惊悚的报告，厉平并没有慌张，他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先生...已经进去了吗？”

厉平的手指轻轻叩着桌面，他看起来镇定自若，但愈发频繁的叩击声却出卖了他。

“嗯，”通讯频道里林诚的语气也难得带上了些许紧张，“但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毕竟这可是一名古老的传奇逝去的时刻，总不能不声不响吧？”厉平揉了揉太阳穴，“总之...仅凭我们也拦不住他，不，就算是‘诺亚’的圣域，恐怕他都能够进出自若吧？”

“话是这么说....但我很担心这些声响会让整个炎城陪葬...”

林诚叹了口气，他在和先生谈话时不卑不亢，一直保持着胸有成竹的淡然模样，但实际上心底慌得要死。

要知道，先不说身份问题，他面对的可能是人类最顶峰战力之一的存在...

这里的“可能”指的并不是“最顶峰战力”，而是后面的“之一”...因为还很有可能是没有“之一”的。

反正对于一位从旧纪元活到现在的老古董，尽量往高里揣测总没错。

这种级别的存在，可不是炎城能对付得了的，即便是“诺亚”想要对抗先生都得出动三位以上的圣徒，还必须是排位靠前的。

如果先生起了哪怕一点歹心，整个炎城也只能说“哦吼完蛋”。

“算了，先生在进去之前，还说过希望我们能把这里建设得更好，应该不至于转身就把炎城给毁了。”

林诚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暂且放下，脑海不禁开始回味刚刚与先生短暂的交谈。

...先生不愧是先生，已经度过漫长岁月的他，在看待这个世界的时候，已经不再局限于区区“破晓”或者“自由联邦”的争斗。

在与先生寥寥几言的对话里，林诚很明显能够感觉到先生对他和炎城都怀着看待后辈的慈爱与关怀。

只是对于这场破晓与炎城的战争，已经濒临死亡的他已经无力再去施加什么影响。

“反正我们对此本就有所预料，先生的态度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和善，”林诚定了定神，问道，“现在战况如何？”

厉平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第二防线现在还顶得住，最近的青城援军在半个小时之后就可以到达，约莫是一支破晓小队的战斗力，可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说杯水车薪。”

青城和炎城相隔了十二个小时的生命线距离，能在战争发生的十个小时内组织起援军并赶到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战斗力相当于一支破晓小队，并不等于就可以对抗一支破晓小队。

实际上，在战争之中，每超出一点力量，对另一方都是碾压之势。

一打一的时候同归于尽，不代表着二打一的时候，二只能赢一半。

而是会完胜。

在战力平衡超过阀值之前，多一支小队战力其实意义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