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条的回答简短又精准。
“好吧,不能让肥羊等太久了,否则他该跑了。”
艾达努力撑起身子,开始胡乱往头上套衣服。
“没事的,我已经锁好门了。”小柳条摇着头,又看到自家养母一样的阿姨似乎并不打算继续休息,便哒哒哒地跑到厕所,洇湿一块毛巾送了过来。
艾达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下地推开门就要下楼。
回头却看见小柳条正在将自己的褥子往下扯。
“噫噫,你、你在干什么啊!”艾达突然产生了一种,自己电脑中的隐藏文件夹被父母发现的窘迫感。
“没什么的,阿姨,这很正常,尤其是对您这个年纪的女性而言。”
小柳条头也不抬,继续拾掇床褥:“您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如果不清洗的话,这个床单会起毛的。”
她娴熟地指出阿姨昨晚浪荡的斑迹。
“呃呃呃呃……哇啊——我不活啦,你为什么会懂这么多啊!!!”
艾达捂脸,大声叫嚷着,向楼下败退。
小柳条奇怪挠挠头,自己的亲生母亲是做那种行当的,而自己的兼职又是洗衣服,所以这难道不是基础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
酒馆门口守着的侍卫们,也再次对视。
他们都听到了大门内响起的那声少女的尖叫。
第334. 国王的困难
艾达对侯赛因讲述了奥梅瑞尔对瘟疫的分析,不出意外的,以这位年轻国王的敏锐程度,早就对这件事有了关注,并且已经制定下了一系列政策。
“比如说,我打算征集外省领主麾下的牧师团,到时候就能在城门口尽量对每一个出入者施加祝福;还想通过炼金术师协会开发免疫药剂;再计划让王国密探们寻找污染源在哪里……”
侯赛因说着自己想到的办法,引的艾达连连点头。
“那你就去做啊,还在等什么呢!”
少女发现上述的一切,都只停留在‘打算’和‘计划’的阶段。
瘟疫发展的如此迅速,每多拖延一天,就会给未来增加十倍的损失。
可侯赛因无奈摇头:“每一项议题,我都需要说服王国议会,再去平衡各方利益,还要想办法监督政策能够正常实施……这些都需要时间。”
“什么跟什么啊,你不是国王吗,拿出威严来啊!”
艾达用力拍打桌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这个登上大位后突然软弱起来的男人。
所在厨房门后偷看二人谈话的小柳条,认知到这个肥羊的身份后,瞪大了眼,忙又惶恐低下了头,不敢再对他进行直视。
在这个时代中,帝制深入人心,大部分人民也认为自己天经地义应该拥有一个统治者,同时也会对其保持足够的敬重。
当然,作为穿越人士,艾达并没有这样的认知。
她的实力也足以让她摆脱这种束缚。
看着突然暴躁起来的少女,侯赛因知道她是由衷为白港担心,只能苦笑:“咳,纠正一下,不是国王,是亲王,而且我身上又没有王室的血,现在剑爵真正的统治者是弥赛亚,我手上的权利甚至都比不过一个将军。而且,坐上这个位置才知道,那些政策实施起来实在是太难了……”
他也是有心无力。
就说今天早上才签署下去的政令吧。侯赛因想要从孤高崖借调一批粮食到白港以应对不时之需,可那老领主却硬是说自己没有多余储粮。天地良心,之前打仗时,为了安抚孤高崖,王室特地调过去五万担粮食,现在怎么可能没有!?
但这一来一去路途遥远,他又没办法调派密探——想让这群人出手,还需要给间谍首领分润好处;征集事务官的话,又会让人觉得王室与孤高崖生了间隙……
最后他寻找了中间人,又给孤高崖老领主的傻蛋次子谋了个某地税务长官的位子,为此还与财务大臣开了四次会,才平衡了税务系统里面的利益,中间涉及了三个领地的人事变动,只为了借来那五万担粮食!
一想到他还得自己安排军队进行护卫,以及摆平那些粮食一路南下途径的各个领地,他就头疼。
在没当上亲王以前,他只对这个职位无比憧憬,并立下雄心壮志,要以自己的才学让这个国家壮大。
可现在,他只想忙完手头这堆貌似无休止的破烂事,然后睡上一个囫囵好觉。
听到亲王的诉苦,艾达表现的很茫然,又十分不解:“谁要是敢不听话,砍掉不就好了?苦无借口的话,就把他们指成叛军余孽呗?”
“哪有那么简单哟,贵族之间互相通婚,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先前逼反叛军已经让不少家族心惊胆战,几乎消耗了所有先王留下的人脉和信誉,再严苛下去的话,恐怕就会让所有人都结团自保,脱离统治了。”
侯赛因长叹着仰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缓释头痛:“有没有高度数的酒,来一点解解乏吧。”
“呦呵?当上亲王有钱了是吧?”
谁给你的胆量,竟敢在这里主动要酒?
艾达调侃着,走到柜台后,将自己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酒拎了出来。
“哪儿啊,我现在成了王夫,手上的领地自然也就成了王属直辖,所以我就打算把那里的庄园卖掉,”
侯赛因接过酒瓶,一口咬开软木塞,随后竟直接对瓶喝了起来。
这违背了平时习惯的粗鲁动作,也变相显示了他近段时间过的有多压抑。
直到一口气喝了半瓶之后,他才继续说:“等卖掉那房子后,我就有钱了,到时候我打算投资点民间资产。”
艾达这才明白,原来王室与贵族通婚,还有回收领地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