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着粗气,零衣看着前方愈来愈远的两个人,沉吟恍惚。
终盘的加速度已经到此为止了,少女往后也没有任何差马的技能可以使用,如若现在放弃竞逐的话,可以说就到此为止。
放弃近在咫尺的曙光对于零衣的性格而言自然是不被允许,她理所应当在这里奋起,可是这却不是属于她的身躯。
将不属于自己的事物弄得支离破碎,不合理而过分,而现在的话,还可以挽回——
若在这里停下的话,不再凭着自己的一腔性子去追逐,那么还可以挽回,腿伤在赛马娘的世界里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只要零衣不再以自己的跑法乱来下去,那么所感受到的就还是现如今这种程度的异常,大概只是扭伤的程度。
但是这前方,若还倔强惨烈深入下去的话……
结果,对于这脆弱的身体而言,后果是不可设想的。
理所应当——这里应该放弃胜利。
本身这次赛事就是不成立而站不住脚的参赛权,甚至零衣在这里以她人的身份参赛都可以说是离谱,她到底在做什么?
那么,是时候放弃这场闹剧了。
(放弃……我?)
少女的眼瞳盯着前方的直线,还有那上坡,那之后便是终点线。
放弃终点线,就在这里输掉。
我——会输……
几乎是意识到这个事实的瞬间,周围的黑暗便压抑过来,零衣就欲图使力挣脱,然而腿脚上蔓延的疼痛,却抑制住了她的心理,理智化作束缚的枷锁。
好好想想吧,自己应该要做的事情。
严格来说这并不是属于“零衣”的赛事,如此安慰自己的话,输掉了其实也并无不可,但是,若是在这里继续迸发的话,哪怕凭借那极端性获胜,结果也只是恶质的胜利和结果吧?
无法为己的荣光、立不住的赛局、被伤害的身体、远去的胜利——全部的一切都疯了。
然而就算意识到这个事实,方才腿脚还是欲图使力,在好似感性、为她人照想的表现下压制下去,却可以说是相当的恶劣的情节。
其实早就异常了吧,从很早以前开始,只是没发现而已。
(会输——)
此前到现在,可以说一直一来都以这种恶劣的方式走过来,然而不过是因为作为零衣的身份和力量,让少女得以解决一切,以至于出现和谐而欣欣向荣的风景。
但是,当遇到你再也无法有所余裕处理的事情时,你到底该如何去行动呢,零衣?
借用某位被形容为爱数星星的呆女人的话语——
既傲慢,说话又尖锐刻薄而难听,狂妄而自说自话用自己的标准在要求别人履行应该有的赛事荣誉、高高在上。
以看似荣誉的方式在影响她人的命运、此前以往都至少是良性的改变,因此没有任何不友好的地方。
然而经由别人身体受到伤害,无法再肆意妄为之后。
你的这份【傲慢】,到底要如何处置内心的恶劣和极端呢?
立于赛场上的少女,瞧着远去的终点线。
汇集在此的思绪,只剩下将要消失的胜利、睁大了眼睛。
(我——要输了?)
——
画面来到了看台上。
“阿尔丹姐……零衣小姐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瞧着赛场上状态越来越下滑的,那好似自己的妹妹却并非自己妹妹的存在,目白光明露出担忧的表情。
实际,早就知道了吧?
说话的方式,日常的小动作,对于目白多伯非常亲昵的目白光明,何尝不知晓那份怪异感,几乎上前触及就明确了异状。
如若上次真的是什么愉快的游戏,可就不只是稍稍戏弄对方的程度了,她也不会看着‘多伯’在大晚上的好时机溜走。
只是捏捏耳朵抱抱的程度,能有什么怪事。
那只多伯表现得就像零衣小姐,而零衣小姐本人又静候三天并无出现,加上那两人一齐在实验室昏迷了过去,这其中的异常令人遐想翩翩,如果时间一长的话光明指不定就会按耐不住担忧,然仅仅是几天的时间,信赖家里人和零衣小姐也不会真的把多伯那孩子整不见,也并无表现得慌张,光明也就静候等待答复。
而同时,虽然光明的话语是对着阿尔丹说,但是她的视线却焦距在一旁那金发少女颤巍巍的模样上。
“……”
多伯看着赛局上急转直下的风景,原本竞逐上白仁和织姬将要赶超的零衣,就这么落到了二人的后端,忍不住摒住了呼吸。
状态和实力并没有问题,但是零衣却在最后像是踩到刹车的束缚而限制住自己,那纠缠颤抖的步伐。
(……难道,腿出现问题了吗?)
对于赛马娘来说,腿部出现问题是很正常的事情。
以人类的框架去执行赛马高速跑步下的力量,脆弱的框架导致病患连连屡见不鲜,然而纵使如此,她们也执着于终点线,也无法从终点的荣光移开目光,赛马娘的腿脚是为了终点而存在,从马娘转为赛马娘的时候,少女们对待赛事的结局就持着无法以言语来形容的热切和执着。
就算伤病,也想要比其他人更快超过终点线。
“零衣小姐的力量,不应该只有这种程度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