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虽然就普遍理性而言,先知是被一个很平的女土匪劫走的。但以普遍理性而言,先知是主动跟她走的……
这世界上谁能劫得走先知啊!一日建城,操纵大地犹如呼吸,只要先知愿意,挥挥手这几座山就没了!
根本就是先知主动跟那个女土匪走的!拦都拦不住!
总不会是先知春心大动看上那个女土匪了吧?
先知这是搞啥啊?还让他们按照原本的路线继续走,他们往哪走啊?
难道赶到齐格城,然后对马丁主教说,不好意思,先知在路上被土匪劫走,我们就先过来了?
这一路,没有人说话,但咆哮声却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回荡。
“勇者大人……怎么办啊……”菲妮娅又快要哭鼻子了,“我们……我们真的继续走吗?”
“不必担心。”坎德尼斯依旧摆着一副扑克脸,“先知自有他的打算,我们的任务就是完成先知的安排。”
“先知都有什么安排啊……”菲妮娅愁眉苦脸的,“我们总不能真的就这么回城吧?”
这趟出行是秘密的,连神许之城都没有多少知道的人。这支队伍的成员也是坎德尼斯精心挑选的,又有勇者带队。
按理说,即便是有山匪劫道,也根本打不过他们……
坎德尼斯皱起眉头:“不要多问,走就是了。”
菲妮娅只能闭嘴,坎德尼斯心底也长舒了一口气。
他心里也发虚啊,但先知跟一个仅一面之缘的陌生女人私奔这种事,想想都不可能吧。
……
“阿嚏——”莉猫猫一脸懵逼地打了个喷嚏。
瓦娜塔惊奇地看着这只会打喷嚏的黑猫,但注意力很快就被面前的那个男人吸引去了。
“你从哪里来的?”瓦娜塔坐在缴获来的马车上,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盯着楚门看。
对面的男人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依旧冷静,甚至淡漠。瓦娜塔觉得这种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的类型不是自己的菜,可奈何不住……他长得太好看了。
她从小就住在山上,充其量不过是从一座山头搬到另一座山头。山上住得很舒服,可不知道为什么,爸爸们总是说苦了自己。
瓦娜塔没有妈妈,只有四个爸爸,分别是大爸,二爸,三爸和呆瓜。
从小时候起,她就很好奇爸爸们是从哪拿来那么多食物和衣服的,更好奇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可是爸爸们从来不对她讲,也从来不许她离开山寨。
山寨里的人一开始很少,后来渐渐多了起来。听他们说,他们都是从外面来的,活不下去了,就来这里生活。
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瓦娜塔是很开心的,因为她觉得山上肯定是个好地方,否则那些活不下去了的人,怎么会一股脑地往山上跑呢?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瓦娜塔对外面的好奇也越来越重。虽然有时候爸爸们会抓来外面的人,可过一段时间后他们就消失了,瓦娜塔从他们口中听到的故事有限。
尽管如此,瓦娜塔还是收集了许多关于外面的故事。她知道外面有贵族老爷,有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有宽广到一眼望不到头的大江,还有比她住过的山都要高的山。
但很可惜,她出不去。
瓦娜塔尝试过无数次逃离山寨,最后却都被爸爸们找了回来。她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是跑到了他们地盘的外面,迷了路。在饿了两天,险些被野兽吃掉之后,被路过的陌生人带走了。
可那些陌生人对她并不好,经常让她干很重的活,饭也很少给她吃。直到一个星期过后,爸爸们哭着找到了她。
那一天,她看到那些打她骂她的人跪在地上向爸爸们磕头求饶,觉得爸爸们威风极了。也是从那一天起,她听到了斯柯洛法帮这个名字。
从那以后,瓦娜塔便很少提起离开山寨的事。但爸爸们也答应她,等她成为大人了,就带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从那以后,她开始了解她生活的这个山寨究竟是干什么的——土匪嘛,威风得很!
可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爸爸们禁止她在成年之前跟他们一起行动。
终于,今天她过十八岁生日,她借机提出了爸爸们以为她已经忘了的要求,死缠烂打地要求他们带她去劫道。
这不,一出场就是大丰收——她以前就听山寨里的阿嬷说过,她这个年纪应该有个男人了,可山寨上的这些泥腿子都配不上她。阿嬷还说,像她这样的女孩,应该住在城里,坐在灰岗岩打造的桌子边,一边喝下午茶,一边欣赏交响乐队的演奏,像一个贵族小姐那样。
但她即不知道什么是灰岗岩,也不知道什么叫交响乐队。她只听过山寨里土匪们喝多了之后的鬼哭狼嚎,虽然难听,但听久了也习惯了。
她并不觉得贵族小姐有什么好当的,她甚至没有思考过自己将来该当什么的问题。
她不会种地,不会织布,不会卖货,更不会其它稀奇古怪的东西。
她唯一会的就是爸爸们教她的劫道手艺,除此之外她没有谋生的手段。
这辈子,她就只能当土匪。
是土匪把她养大,是土匪教她武艺,是土匪教她识字,也是土匪给她包扎伤口。
她从小接触到的就是土匪,她学习的是如何劫道,讲的是道上黑话,吃的是山鸡野猪。她的四个爸爸都是土匪,她身边的人全都是土匪,她不当土匪还能当什么?
或者说,就像鸡窝里孵出的都是鸡一样,从她出生起,就注定是土匪。
生来便是土匪,死后也只能是土匪。
……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今天她抓到一个男人!
活的!还好看!往那一坐,就跟山寨里的这些人不一样!
无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