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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深渊也不敢直视人类内心的最深处。

任何一个组织，任何一种事物，在诞生之初都有可能是积极向上，刚正不阿的。但时间久了，人心中的阴暗就会腐蚀它。

就像公摊面积，最初它的诞生让普通人也可以买得起属于自己的房子，并切实地推动了它诞生地的经济发展。但到了后来，它成了人人喊打的的过街老鼠，成了从人们手中偷走空间的空间小偷。

又比如说，女神教团。

当年，马丁主教要发起宗教改革，拥护初版的女神教义，这无疑激起了所有与教团有关的世家大族的共同抵制，因为这触及到了所有人的蛋糕——教皇是怎么做的？

教皇没有杀死他，没有销毁他存在的迹象，而是把马丁主教流放到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当一把手。

——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当一把手，这他妈不谋反，难道还在齐格领颐养天年吗？

说实话，这是一步臭到无法理解的臭棋，也是楚门一直都无法理解的事。

当初看来，这可能是马丁主教在教团中的影响力保住了他的性命。可转念一想，假如教皇的意思就是想让他谋反呢？

结合之前对教团没有对刚兴起的公正教会斩尽杀绝的推理，楚门反而觉得这个解释更加合理。

——只要这场战争结束，人类便团结在一起，拥有共同的愿望，民族凝聚力全所未有的高，并且诞生出了数百年以来最强大的勇者。

——唯一的代价，就是一个祭品，一个担当这全民公敌，又肥美丰厚的祭品。

楚门从来是不惮以最深的脑洞去揣测他人的行为逻辑的，但如果现实真的是按照这条线发展的……他反而觉得很委屈。

我们公正教会辛辛苦苦发展暗线，组织群众，教育平民，积蓄力量，最终才打到圣马林，要掀翻旧日的统治者。结果你现在给我闹这么一出，说我们的胜利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这不憋屈就出鬼了！

楚门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名叫库鲁诺的勇者把身受重伤的魔法师带到自己面前，忽然叹了一口气。

“继续进军吧。”楚门注视着那个还清醒的魔法师的眼睛，坚硬地下令。

无论真相如何，此时的公正教会都不能停下脚步。

圣马林城的四道难关，已破其二。剩下的唯有仅存的牧首亲自镇守的圣山，以及圣山之顶的教皇。

整场战斗到现在为止，楚门还没有出手过，完全是由公正教会自己的力量战胜了敌人。即便是莉莉丝，也不过是帮他们指出关键神术节点的位置而已。

“兰斯，到你出手的时候了。”楚门抬起头，看向兰斯，“东侧战场有克里特和伍迪，西侧战场有坎德尼斯。你们汇合在一起，去面对第三道难关。”

四道难关的事兰斯早就听楚门说过，之前楚门一直拦着他不让他出手，现在终于领到了自己的任务，不禁长舒一口气：“简简单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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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城区告破，瑟缩在内城区的平民们绝望地拿着教团下发的武器，等待着魔王大军的到来。

但楚门并没有进入内城区，而是在命令军队向前进发后，留在了原地。

风呜呜地吹着，扫过空旷的废墟，在这座层雄伟壮丽的城市上打着转。

此刻，这里只剩下了两个被俘虏的老魔法师，以及楚门与莉莉丝。

“你们为什么不用真理之书？”楚门轻声问道。

里苏勒愣了一下，眼神中带着点点惊奇。但他很快就笑出了声，仿佛明白了什么。

“哈哈哈哈！晚了！真理之书已经没有了！”

楚门的眉毛一挑，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见楚门没搭理他，里苏勒的笑声渐渐尴尬起来：“你不问问我真理之书去哪了吗？”

“在教皇那，他把它变成了别的东西。”楚门表情不变，仿佛早有预料，“我只是确认一下你们的进度。”

里苏勒的表情瞬间凝滞了，他满面狐疑地打量着楚门，心中忽然划过了一个从未出现的想法。

楚门怎么可能知道教皇要做什么？这件事只有他，库里和教皇三人知道，而真理之书最终会变成什么，更是连他们俩都不确定，楚门怎么可能知道？

“你们打算造一个掌握世间所有真理的东西嘛，我知道。”楚门没有看向里苏勒，而是望向圣山，“你不用担心，进展得很顺利。”

【你不用担心】，这句话宛若夜空中的一道霹雳，瞬间劈中了里苏勒。他的表情开始扭曲，不敢置信的神情爬满了他的脸。

什么叫【你不用担心】？不是……这是我们要做的事，为什么你一脸坦然地安慰甚至鼓励我们，说【不用担心】？

里苏勒的嘴唇颤抖着，他好像明白了很多事，那些前后矛盾的事件一个个串连起来，构成了一幅里苏勒从未想象过的画面。

“这是……这是你们的计划？”里苏勒的脸血色尽失，大脑已经混乱，“你们是……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楚门的目光微转，落到里苏勒脸上，神秘地一笑，却没有说话。

无论楚门是什么意思，在里苏勒眼中都是在肯定自己刚刚那不可能的猜测。

“你们……你们究竟想做什么？”里苏勒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所知的事来。

身受重伤的他此时能回答楚门的问题，全靠那一口气吊着。而刚刚楚门的那句话，险些人他把这口气撒掉。

“没什么，安息吧。”楚门回过头，继续望向圣山，“我们已经创造出了最强的勇者，不是吗？”

“最强的勇者？”里苏勒茫然地念叨着这句话，忽然转过头，盯着前方。

在他视线的正中，有一个背影正背着一把有火焰纹路的大剑，迎着毒辣的太阳，向那座高大巍峨的山走去。

那个背影曾趟过河流，翻过群山；那个背影曾见证过苦难，指使过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