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清楚律架姐的情况,不过他是青子的跟班,其他的还需要说明吗,律架姐?”
“啊,果然如此……嗯,虽然想问的很多,不过现在就这样吧。好,我知道了。既然是有珠拜托的,又是个特例,那他就由我来保护了!”
有珠听了律架的答案后点点头,随后向着里面的门走去。
“有珠。”
“不可以,草十郎。”
想要跟着有珠进门的草十郎被律架挡了下来。
“你不能进去,里面就交给她吧。”律架严厉地说。
有珠丢下被拦住的草十郎,独自打开门进入了礼拜堂的深处。
“为什么不让进?”
“这是为你好,现在青子的样子一般人看了可不好,只会让你的心情变坏而已。还有……会让你产生不好的回忆。
你担心青子吗?”
闻言,草十郎没有马上回答律架的问题。
他知道现在青子的状况不好,通过有珠的样子来看,青子的伤势可能要比有珠还重,草十郎想象不出青子惨败的样子。所以他也并没有真正地担心过。
“——我不担心苍崎。”
“但是你来看她了吧。”
“是的。”草十郎反射性地回答了律架的问题。
律架因为少年的不成熟叹了口气,最终她无可奈何地让了路。
“请进吧,从有珠打开的门进去后的第四个房间。现在正是忙乱的时候,所以请不要打扰小唯。”
草十郎谢过律架,随后去追赶有珠了。
礼拜堂里只剩下自称为邻家大姐的周濑律架了。
“要是唯架在的话会阻止他吧,不过,我是草十郎的朋友,而且我最爱受伤的男孩子了嘻嘻,这样虽然有点儿斯巴达式,不过这也是做姐姐的一番好意,就让草十郎后悔吧!”
如此强而有力的话当然是出自礼拜堂中的律架之口。
律架耸耸肩,毫不虔诚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草十郎的脚步声走远了,他毫不犹豫的样子让律架感到一丝心酸。
因为——少年的头也不回,这显得自己完全被青子那个“小”丫头比下去了啊,明明自己那么“大”!
“听好了,草十郎。但人要死的时候,会流出让你无法移开视线的鲜红的血——”也许是因为走在不习惯的石子路上的关系,草十郎想起了小时候听说的一段话。
当草十郎打开门的瞬间,他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空气在扭动。
这个房间很小,只有简单的床和小铁柜。
几个小时不见的青子正躺在床上,照看她的是刚才小礼堂中的那个叫做律架的女性。
——不,这是和律架很相似的女性。
她闭着双眼,穿着沾染了鲜血的修道服。
草十郎曾经见过她,她就是这个教会的修女——周濑唯架。
她正触摸着躺在床上的人,手里拿着剪刀和线。
修女就像是在静静地弹奏管风琴一样,她沉稳而迅速地活动着手指,丝毫不停滞的动作好似是在按律演奏,修女一个接一个地将伤口进行包扎,她将刚刚用过的绷带丢掉,用重新换上的新绷带隐藏起那人身体上破碎的地方。
大量的止血纱布堆积在此,让人下意识的联想到染血的蔷薇。
而唯架就是在这腐败的蔷薇园中弹奏着管风琴的修女——
这里越来越脱离现实,难怪这里的空气也会异样,这个房间里的空气夹杂着一种古怪的味道。
尽管是初次经历,草十郎依然能够断定——那是烧焦的浓重味道。
有珠也站在床边,虽然她还是像平时一样毫无表情,但是她现在的身姿看起来却像是一座塔。
她在微微颤抖,不是出于胆怯、不安,而是憎恨与愤怒。
因为她的视线前方,就是自己濒死的挚友。。
第一眼看出,你很难知道躺在床上的到底是什么。
那是一个浑身包满绷带的人偶,她美丽的头发散乱着,因为呼吸短促,她的胸口快速地起伏着,令人讽刺的是,她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百货大楼屋顶看到的在玩斗牛的人。
或许是麻醉针或是止痛剂已经失效了吧,刚换上的崭新绷带上随机有渗出了红色,她的五指深深地抠进床单之中,一张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如果麻醉不见效,而她还活着,那么现在的她应该是有意识地吧。
这就是姐妹之间的战争么——
如此真实而残酷...草十郎不安地想。
比起身体上的伤,那种痛更会让人的心先死去。
——老实说,这是草十郎不愿再看到的景象。
原本洁净的白色病床瞬间已染成了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