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使如此，这种即使连那些最为优秀的魔术师都很少有的观察力却不得不让阿尔伯特·维克托发出了感叹。

“你的眼睛果然很特殊。”

他是这么说的，而与此同时，藤丸立香莫名感觉到一抹不寒而栗的感觉，因为维克托看待他的眼神似乎产生了些许变化，那不再是单纯的蔑视以及对待敌人产生的那种敌意，那是一个属于真正的魔术师的眼神——而准确来说，这是魔术师看待研究物的眼神。

如果自己一个不小心栽在他手上的话，他肯定会将自己解剖，接着好好研究自己的眼睛甚至大脑吧……

他知道自己的眼睛距离‘魔眼’的等级还有着相当的距离，但这种仿佛能撕碎障壁直达‘真实’的表现很容易激起魔术师们的研究欲望以及反感，可以说，只要立香自己学的东西再稍稍多一些，做到一眼便能扫出本质，那么他这个人就如同埃尔梅罗二世那样成为一个随意走动的魔术破坏者。

那么既然如此，他对于自己以后会如何应该有着相当的觉悟才对，不过觉悟是一回事，感官又是另一件事，当有人真的用那种‘感兴趣’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他还是感到相当的不舒服。

而既然让自己感到不舒服，他当然不会憋着……

“看起来你相当的自信，这里居然只有你一个人。”而后，带着冷酷的神色，立香仅仅是如此开口。

他看的出来，这里的空间完成了切割之后，敌人便只剩阿尔伯特·维克托一人了，他没有放进来任何一个死徒，立香不得不将他的这种行为视作一种骄傲自大——哪怕不是，他也要那么说。

而事实上，维克托当然自信了，毕竟这里是他的魔术工坊，而对于魔术师来说，魔术工坊便是自己衍生的手脚，也因此，王子殿下才自信自己能将身为最大敌人的立香杀死，而只要面前那驱使着那些从者的御主死去，那么外边的那些从者迟早会消失。

这是他的想法，而与此同时，阿尔伯特·维克托更清楚一件事……

“他们不如你……”维克托王子殿下相当坦然的便承认了这一点，而与此同时，他着重将目光放到了立香的身上：猩红的圣裹布、那能激起身为死徒的自己强烈不安的长剑，这是最引起他关注的两件‘概念武装’，而与此同时，他身上穿着的那件宛若绅士的双层外套也有着一定的防御力。

这就是为什么他说一般的死徒没办法对付他的原因，因为如果他不是故意卖破绽的话，那些死徒恐怕都没办法对他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便会因为他手中的长剑灰飞烟灭。

“在这里，能对付你的只有我。”

“你要对付的可不仅仅是我……”在听到维克托王子殿下说的话后，立香不由如此强调着，而与此同时，他不留痕迹的瞥了一眼身边的贵族少女。

“不，需要对付的其实也只有你而已……”

而在听到立香的那种强调之后，维克托王子反而摇了摇头，由头至尾，他甚至都没有去在意过现在立在那少年魔术师身边的少女。

“区区残渣，恐怕就连我手下的那些妓女都没办法对付。”

对于那个少女，王太孙殿下并未在意——他毕竟不是瞎子，虽然从没有提到过，但他不可能如同一个瞎子一样在注意到了藤丸立香之后没有看到他身边的那些从者，而在一行有着战斗装束的人群之中，德丽娜那种毫无防备、仅仅穿着一身白色长裙的打扮可以说是相当显眼的。

而就是在这样的状况下，王太孙依旧没有在意，哪怕他明明应该表露出什么惊愕的神色，但他依旧没有，所以就是这样的态度才会让立香深思，他的视线仅仅是在维克托王子与他身边的德丽娜小姐之间来回打转。

而最后……

“啊，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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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正因为如此！！

到了现在，藤丸立香总算是得到了一个让他满意的精确回答——虽然维克托王子殿下本人并没有在意，但他自己所说的一个词的确暴露了德丽娜的来源：残渣。

虽然现在还不清楚‘残渣’这个词意味着什么，但它的确昭示了‘德丽娜小姐’现在的状况：真名被剥夺、灵基被切割，她这样的状况的确是如同残渣一样，而再结合维克托王子表现出的那种甚至都没打算正眼看的态度，他总觉得自己能猜到为什么了。

“啊，原来如此……”也因为脑海中的思绪瞬间被那名为残渣的线全部串连到了一起，他脑海中的那些关于德丽娜的迷雾消散了大半。

不过，这种浮现在脑海中的那种验证了猜测的那种爽快感却不能让他流露出丝毫的笑意，因为在验证了这方面的猜测后，维克托王子表露出的那种毫不在意的不屑态度让他心底的情绪沉入了心底的深渊中——这种状况他其实考虑过了，但比起他的其他猜想，这或许是最糟糕的状况了。

不过，如果他脑海中的那些猜测是正确的话，那么现在这些还无关紧要——至少现在，他最大的敌人是那看上去就无比异常的英国王储，所以……

“这个你拿着防身吧。”在稍稍理清楚了脑海中的思绪后，立香只是如此说着，他将拿在手中那混杂着木头与金属重量的手杖递给了身边的贵族少女，“不要求战斗，你自保就好……”

很显然，他其实很认可之前维克托的说法，虽然他不至于将身边的那个少女奚落成什么残渣，但却认可了一点：德丽娜的战斗力真的堪忧，在灵基被撕裂、恢复不到巅峰水准的现在，她那一身武艺防身是够了，但真的没办法正面击败维克托手下的妓女。

她又不是没打过，但事实就是她在最初的一连串攻击后便被玛莎压制了，所以在这个时候，立香根本不会指望她去做些什么……

“我……什么都做不到么？”而在看到那少年魔术师朝着自己递出了手杖后，她只是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正因为如此，你才什么都做不到……

看着德丽娜表现出来的那种依旧茫然、与她那少女的面容与年龄无比相称的状态，立香心底只是暗叹。

“从没有人期待你做些什么。”

将自己常用的手杖剑塞到了她怀里，藤丸立香最终仅仅是如此开口，而在听到那少年以毋庸置疑的口吻说出了这些后，德丽娜先是一愣，而后，她那漂亮的瞳孔逐渐变得暗淡、以至于在最后，她变得消沉无神。

没有人期待过她……

是的，没有人……

这对她来说便是一种否定，而因为这种否定，她突然感到头晕目眩——也许，这就是她一直在恐惧着的东西，她本以为这片土地仍然需要她，所以她依旧站在这里，但是……

“没有人对你抱有期待，你就打算放弃了？”就在德丽娜觉得自己的意志似乎就要就此消散的时候，耳边徘徊着的那个熟悉但她完全说不上喜欢的声音又开始回荡，而在这个时候，她的思绪再一次变得清晰起来。

“如果没有人对我抱有期待，那么……”

那么我应该做什么……？

不……

在刚刚想要将那个问题下意识的问出口的时候，德丽娜率先一步便将那问题否定掉了，因为在她的心底一直有着另一个声音在回荡——她并不是那么容易就此放弃的人，因为事实上，她的童年便是在否定与他人的操控之下度过的。

也正因为如此……

“没有人会有期待，所以，你必须决定自己去做些什么——所谓的期待毕竟是他人施加的东西，这些或许会影响思绪，但并不能影响到最终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