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兽皮水囊之中传出的一股子宛如中药一样的气味，而在这种略显刺鼻的气味之中又混杂着一股茶水才有的清香。

“这是……什么？”略微皱着眉头，立香不由开口问着。

“茶水。”迎着藤丸立香那略带试探的注视，杰罗尼莫仅仅是如此开口。

“这不是我所熟知的茶水的味道……”

“当然，因为这不是那些所谓的欧洲文明人的红茶（black tea），这是……红柳树（red willow），当然在烹煮的过程之中还加入了”

“等一下，柳叶泡茶，我倒是知道可以，但是……为什么是红柳树？”

立香总觉得自己好像触碰到了什么，因为杰罗尼莫的身份太敏感了，如果他仅仅是如同表面上的历史所阐述的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印第安部族酋长的话，立香反而没那么在意，但重要的是他不仅仅是酋长，从魔术的层面上去阐述，他还是阿帕奇部族的祭司，能沟通万物之灵，能施展萨满教的魔术。

“因为我决定将对话的权利交给你，你需要说服的人并不是我。”

而就在藤丸立香的注视之下，杰罗尼莫终于将这理由说了出来，而听到这里，几乎所有的从者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你想让我和谁对话？”

“谁都可以……只要你能获得这片土地的认可。”

杰罗尼莫的目光相当的认真，他并没有在开玩笑，而从他的眼神之中，立香也察觉到了他的情绪，结合起他的作为以及自身的分析，他很容易便总结出了酋长现在的状态：他在迷茫。

因为摆在杰罗尼莫面前的其实是一个无比痛苦的抉择……

1783年，美国独立战争，这是一个未来的庞然大物获得国际认可的意念，与此同时，在一百多年之后，这个自诩文明的贪婪国家将彻底根除这片土地上的原住民，而其中就包括了杰罗尼莫的部族。

如果可以的话，他肯定希望改变这段历史——不求多么严厉的报复，只求能幸存下来……

但藤丸立香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现代的阿帕奇部族虽然仍有幸存，而且杰罗尼莫也有后代，但这位酋长自身的伤痛却是不可抹除的。

而在这种状况下，他让出了对话的权利，这其实已经是一种极大的让步了……

“喝了之后有什么副作用么？”想到这里，立香不由开口问着，虽然他认同并敬佩对方做出的这种抉择，但这些事情总是要问清楚的。

而戈亚斯雷也没有让他失望……

“这是一次旅行，一次天空之旅（sky journey）”

~

哦对了，关于印第安人的口音问题，其实可以参考康师傅的声音，配音演员专门参考了最后的莫西干人里的语气。

另外，有一个豆知识，印第安人其实是侮辱性的词汇，如果各位到美国旅游的话，不要称呼那些人为‘印第安人’，称呼他们为美洲原住民就行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视界炸裂

红柳嫩枝、紫衫树皮、白杨树皮……

藤丸立香手中的那兽皮水囊之中装着的所谓的茶水便是由上述的这些东西构成的，而制作方法也相当的简单，把这些东西打磨成粉，然后用清水煮开，接着过滤掉杂质即可。

当然了，现实中这么喝肯定是要出事的，但无论这种喝法对身体会造成什么影响，但口感绝对不会特别好，因为光是从那水囊的口子那里，立香就闻到了一股子像是中药却又似是而非的味道，这种以原始的技艺所烹煮出的茶水便是印第安部族之中的传统饮品。

这种饮品只能供给给部族的祭司或者酋长，而其他人一生之中大概也就只有那么一次机会——每当一名勇士成年后，他便需要饮下这种口感绝对算不得多好的茶水，之后进行的便是杰罗尼莫口中的‘天空之旅（（sky journey）’，而在这趟灵魂旅途之中，勇士便可见到与自己相伴一生的‘灵’。

这些灵可以是任何东西，因为原住民的信仰之中，天地万物都具有‘灵’，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甚至是路边的一草一木都具备独立的存在意义，而除去魔术层面的含义之外，在原住民的信仰之中，如果能成功见到那些‘灵’并取得认可，这也意味着这片古老土地的认同。

而现在，根据杰罗尼莫的说法，他希望藤丸立香能如同原住民部族的勇士那样饮下这茶水并与万物之灵沟通。

这实际上是一个很简单的过程，无论是根据那残缺的原住民历史记载还是其他方面，没有任何部族勇士在这方面出过大的问题，但问题是，藤丸立香并不是原住民文化之中受到他们文化之中的万物之灵庇护的人，因为归根究底，就人种上来说，他来自海的另一边。

不要小看人种和文化所带来的差异，从表面的历史角度上来说，这只不过是各个地区的人们所塑造出的传说与文化，但魔术师却明显是另一个视角，就像是表面上无法考证的亚瑟王在神秘侧有太多存在的证据，就像是魔术师会将时代分为神明与幻想种遍地走的神代与神秘衰退、人类主宰的现代一样。

各个地区所存在着的神话对魔术师来说并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也许就传说记载上来说绝对存在着‘失真’，但它们的确是真正存在过的‘现实’，那么在北美原住民的文化之中存在着的‘万物之灵’又是什么样的？

且不说存在着的‘灵’愿不愿意出来见他这个‘异乡人’，单单是杰罗尼莫口中的‘灵魂旅途’就不得不让人在意。

“如果我喝下去……会如何？”

“会见到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也许会在一段时间之内失去意识。”杰罗尼莫很明显喝过这种红树茶，所以在阐述上就没那么多弯弯道道了，“灵魂会暂时离开躯壳，前往星界。”

如果说这些专有名词还没那么容易让人听明白的话，那么某款曾经风靡世界的mmorpg里的一个技能就能解释这种状况：星界传送，那个萨满祭司用来当炉石搓的回城技能便是取自这种传统文化。

但立香并不是单纯的游戏宅，他更是一个魔术师，所以对于杰罗尼莫口中的‘星界’不得不在意，因为‘灵魂’这个无比敏感的概念让他想起了一个魔术层面的专业词汇：星幽界，但与此同时他也不敢确定这些北美原住民口中的星界究竟是什么地方。

“如果你能得到这片土地的认可，这片土地的自然之灵会指引着你回归，如果没有，我也能将你带回来。”

“那么，问题来了，这片土地的祭司……”还没有等藤丸立香自己多说些什么，边上的库丘林已经开口了。

猛犬虽然站的离火堆很远，但他那猩红的眼眸却一直望着这边，这是一种警告，因为他并不信任杰罗尼莫，就像是杰罗尼莫不对他人抱有信任那样。

“你如何保证你能做到这些？”

藤丸立香的身份毕竟太敏感了，他是御主、也是迦勒底能在特异点探索的唯一依仗——库丘林可从没指望过另一个不稳定的小姑娘，而一旦想到立香就此‘离去’的那种可怕后果，库丘林的声音都不由变得冷彻下来。

“你如何证明你所说的都是正确的。”

这其实是一个不可证明的言辞，因为藤丸立香身边并没有一个精通北美原住民的神秘力量的从者，无论是谁都无法保证藤丸立香的安全——除了杰罗尼莫，但是……

“我想除了我以外，也有其他人可以。”迎着猛犬那满含威胁之意的目光，杰罗尼莫没有丝毫的退让，他那同样颇具野性的目光直接转到了在场的另外两个人身上——阴影女王斯卡哈、康诺特女王梅芙。

他对库丘林不算了解，并不知晓他其实也是一名优秀的巫师，但他对‘梅芙’以及姑且算是盟友的斯卡哈很了解，前者作为敌人成功的震慑了原住民以及白人移民，而后者则展现过自己的神秘才能与智慧。

不过对此，斯卡哈没什么回答的意思，她仅仅是用饶有兴致的目光注视着现在的发展，而梅芙干脆是将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也就是说，最终的决定权仍然在他自己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