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因为他词穷，而是文化的传承中让他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汇。

北美的原住民部族文化并不像是他们的南方兄弟那样，因为地形大多都是平原，草原、沼泽森林特别多，根本不利于形成什么宏伟的文明。

部族之间大多没有见过什么面，更加没有太过繁琐的祭司仪式，更没有因为信仰与战争的诉求塑造出什么善神与恶神，所有的一切都停留在了最为原始的阶段，他们与北风嬉戏、与红天鹅共舞。

但是，即便杰罗尼莫没有办法从自己甚至是其他部族的语言之中挑选出合适的最后，而最终，他想到了一个最佳的形容词：

“他们是‘恶魔’、‘魔鬼’，这个词源自那些面目可憎的白皮佬。”

“祭司，什么是‘魔鬼’？”

“就如同我所感受到的那样，他们无恶不作，使得大地悲泣、使得万物与元素沸腾、哭号。”

在原住民的文化之中，祭司的话是绝对的，别说经历了长时间的领导，杰罗尼莫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不可触及的唯一领袖，哪怕仅仅‘萨满教祭司’这个身份也必须使得他们表示尊重，因为在他们的文化里，哪怕是两个完全敌对的部族，当萨满前往他们的驻地的时候也会受到热情的招待。

因此，对于这些头脑简单的勇士来说，萨满所说的话就是真理，他们不会有任何的怀疑。

“那么，祭司，我们真的能战胜这样的敌人么？”

最后，在这种几乎令人窒息的氛围之中，有人又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而对此，杰罗尼莫保持了沉默，借助着动物之灵的祝福，他的视线一眼就扫过了整个战场，他看到了那些蠕动的魔神柱，看到了正在按照预定计划逃亡的从者，最后则将目光挪到了那些他口中的‘白皮佬’身上。

这些大陆军遗留下来的残兵败将在之前倒是展现出的惊人的素质，那种井然有序、以并排射击的方式来阻挡血肉士兵的模样看上去比康诺特有秩序的多，他们自诩为文明人、自诩为这片土地的主人。

事实上排除掉种族之间的血海深仇的话，对于他们敢于踏出来再一次迎击康诺特的那种勇气，他还是想给予肯定的，但当真正见到了那些超出预料状况、甚至是承受能力之外的东西后，他们那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破碎了。

“不行，这种东西完全没办法对付！！”

“那东西，至少十几米高，完全打不过，打不过啊！”

类似的崩溃声音此起彼伏，他们就这样当起了逃兵，一路赶往身后的松树林的方向，哪怕爱迪生大声呵斥、开枪威慑都没用。

“你们给我站住！”

“不行啊！指挥官，这根本打不过！这根本就是噩梦！”

对他们来说，仿佛只有那个居住了有一段时间的屋子才有安全感一样。

这就是无根浮萍的表现了，真正的‘原住民’终究是对脚下的土地有所眷恋的，而这份眷恋居然让那些白皮佬口中的野蛮人在这一刻表现的比他们还要有秩序。

这些人似乎习惯了逃跑，就像是被逐出自己的国家后一路来到这片土地、效仿先祖烧杀抢掠那样，对于这片土地当然不会有着太多的感情。

但原住民部族却不一样……

想到这里，杰罗尼莫不由回头看了一眼他身后站着的那些人。

他们中有面无表情的、有发抖的、也有表情扭曲的，表露各种各样情绪的人都有，但在聆听祭司的教诲之前，他们不会就此离去，虽然穿的杂七杂八，但看上去比大陆军有秩序多了。

这不得不说是……不，没有什么好说的，这是注定的事情。

“说实话，我看不透接下来的发展。”斟酌了片刻之后，他仅仅是对自己的族人说出了这样的话。

说实话，他实在是没办法对着这些满怀希望的小伙子们撒谎，所以只能如实说着自己的看法。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他的战术目光也的确是止步于此了，长期与美国人做着斗争，又数次被欺骗或者战术压制，他的眼光的确不太适合除去部族斗争之外的场合。

但是……

“我们没有退路。”他说着，之后则将目光放到了那的确表露出了担忧、但却一声不吭的少年魔术师身上，“正如同我们的‘自然兄弟’说的那样，如果我们就此溃败，那么没有人能再守护我们的族人与土地。”

他的声音虽然低落，但却没有人因此后退，虽然恐惧，但他们不能后退，因为在那位对艾琳以外的一切都不认同的女王的统治下，没有比战死更好的结果了。

“不过，战斗还没有结束，我们的‘自然兄弟’可还有招没出呢！”

然后，没有人回应他那充满斗志的话，杰罗尼莫下意识的就想要回头看看那些同胞们，但就在这一刻，他的眼里好像出现了什么——那是魔神柱，是正在积攒纯粹魔力的魔神柱。

那肉眼可见的纯粹魔力所构成的魔炮究竟有多少破坏力，没有人愿意去想象！

“果然，如同他说的那样，这些肉柱总能做出一些超出想象的攻击。”

不过，虽然已经被立香提前打了预防针，但杰罗尼莫不由还是有些担忧，因为范围太大，这一击只能硬撑！

而意识到这一点后，杰罗尼莫不由握住了自己的小刀。

“能行么……”想起了御主事前的布置，他不由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要知道，作为必要盾牌之一的那个姑娘可是已经昏迷了……

PS：文里提到的两个原住民神话的小故事：《辛格比捉弄北风》、《红天鹅》，前者是傲天渔民辛格比利用火焰击败北风之神‘卡比昂欧卡’、而后者是草鹅勇士梅德瓦，差点还有NTR情节。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红天鹅的确是妹子没错，但梅德瓦是在她仍然是天鹅的时候就喜欢她了，然后追着飞翔的红天鹅翻了三座山，着实牛逼。

PS2：北美那样的平原不适合诞生最初的文明，甚至没办法形成大规模的聚落，这是公认的，因为没办法砍光森林、没办法跨越沼泽地，更没办法穿过密西西比河。

文明发展的条件很苛刻，一方面要地理环境优越，但与此同时也不能过于优越，因为过于肥沃的土壤也象征着天灾频发。

第二百二十一章：第二手准备

魔神柱的攻击手段是最麻烦的，而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它的体积过于庞大，而攻击方式无一例外都是AOE打击。

无论是制造那种对生物来说堪称毁灭性攻击的灼烧烟尘还是随意展开的魔弹，甚至是单纯的地震，这些他们都可以制造，而对从者们来说，麻烦的其实也不是他们的攻击，而是他们那扎根于大地的庞大体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