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后，阿尔托莉雅不由语塞，她还是太年轻了，比起梅芙这种早已历经一生的老辣女王来说，她的手段与言语不免太过稚嫩，但梅芙也不生气。

至少对于阿尔托莉雅这种纯净的姑娘、这种愿意握上兵器、成为一名英勇战士，她并不讨厌，但是不讨厌并不代表她会就此放过什么，因为阿尔托莉雅想要说的那些话简直令人发笑。

所谓‘王’、所谓‘王道’，这些东西什么时候需要他人的认同了？

说一句难听的话好了，对于一名王来说，他人的评判根本无关紧要，最多也就是侧耳倾听子民的呼声罢了，而对于这点，梅芙问心无愧，她统一了康诺特，为子民带去了富足的生活，而通过某种权能的残骸，只要她存在，她的士兵可以说是永生不死的，所以她的子民愿意为她效命。

她生前听够了其他阵营的诗人的抨击，与那些诗人自带言灵、骂人不带脏字的语句，阿尔托莉雅的太稚嫩了。

“你挥剑像一个英勇的战士，但说话却像是一个稚嫩的孩子。”

哑口无言……

说实话，也许是因为包括凯在内的那些人都会在这方面让着她，在迦勒底这边，包括御主与布狄卡在内的这些人也迁就着这个来学习的姑娘，面对梅芙那尽显本色的辛辣语句，她连辩驳的资格都没有，脑袋完全一片空白。

全力汇聚语句，她想要去反驳什么，但就在此刻，梅芙挥剑了。

“有破绽！”

直感发作，阿尔托莉雅想都没想，在感知到危机的这一刻，她直接将石中剑在生前一横。

‘铛’

伴随着巨力的冲击，阿尔托莉雅再次后退，但就在梅芙想要继续进攻的时候，漫天的符文魔弹让她不得不停住了脚步。

“真是麻烦……”看着面前的三人，即便是骄傲如她也不由流露出了一抹挥之不去的忌惮。

“你们，看起来应该是聊完了吧？”芬恩瞥了阿尔托莉雅一眼，那种眼神很平静，但莉莉却不免觉得有些尴尬。

自己刚刚看起来果然有些冲动吧……

第二百五十六章：她是敌人、这就够了

在阿尔托莉雅与梅芙发生冲突的时候，斯卡哈与芬恩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手，这当然不是在卖队友，而是有原因的。

作为武艺都抵达神域境界的人，费奥纳的大团长与魔境女王都知道擅自出手支援其实是很愚蠢的事情，所以他们一直在观察，观察阿尔托莉雅与梅芙战斗的节奏，而之前，那位康诺特女王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在不断的调转自己与阿尔托莉雅的位置。

可以说，就战斗开始的那一刻，两个女人就没停下来过，她们不断挪动身位，迅速变换战斗场所，并不满足于停留在原地的他们一时间都让周围的支援者感到难以下手。

不过对于芬恩和斯卡哈来说，观察他人战斗这种事总是家常便饭的，且不说作为指导者的斯卡哈见过无数勇士在自己面前厮杀，芬恩可是正儿八经的从血淋淋的战场中厮杀出来的主，作为费奥纳的大团长，他最擅长的便是统领战局，这一点就连莫纳之子高尔都为之叹服。

而且在费奥纳勇士团中就有不少仗着自己武艺叼然后冲入敌阵的人，为了保障这些人的生命安全，芬恩早就磨炼了一身强大的支援技艺，哪怕不去动用智慧鲑鱼所带来的那份外来馈赠，他也能在几乎瞬间便看穿一个人的战斗节奏，哪怕有梅芙在刻意干扰，他依旧掌握了节奏和规律。

而现在，时机也到了……

“你们，看起来应该是聊完了吧。”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阿尔托莉雅与梅芙之间的对话并不是这两个正面对决的女人之间的秘密，她们俩的声音并不小，无论是阿尔托莉雅那怒气冲天的质问还是梅芙那游刃有余、甚至略带嘲讽的回答，他都看在眼里，甚至都听在耳朵里。

“说实话，这些东西没有任何意义。”芬恩就这么说着，他的语气平静到就好像是在自言自语那样，但阿尔托莉雅却知道，实际上他是在对之前的那番对话点评。

而且更重要的是，点评的对象并不是梅芙，而是她自己，虽然这位艾琳的守护者并没有继续说什么，但阿尔托莉雅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不成熟、稚嫩甚至是……无知，虽然他心底有些不服气，但迎向芬恩的视线时，年轻的她却莫名有了退缩的感觉，也不知道是过于年轻还是其他的原因，比起二百年前的芬恩大王，她就这么莫名低了一头。

谁给她的权力去质疑他人的道路？

从芬恩的眼神之中，阿尔托莉雅看到了这点。

说起来也的确是如此，仔细想想的话也的确是如此，在八竿子打不着边的情况下，他人何德何能对此作出评价？

从事实入手么？

但事实又如何呢？女王梅芙白手起家，统合康诺特后并使其成为艾琳大陆上最为强盛的国家，并为子孙后代留下了再次统一的基础，单单就这点上来说，她的作为无可挑剔，作为王是否合格，这种事情真的相当复杂，因为根本没有一个衡量的标准。

有人品行极高、但在其位却无法谋其职，清水无能最后使得王国崩溃的人不在少数，说白了所谓的王、所谓的领袖的个人品行与作为理论上与他（她）的治政、功绩没有什么关系。

但与此同时，所谓君主又被所有人注视着，不得不说这其实相当矛盾，它究竟是一个与名讳甚至是个人绑定的身份，还是一个单纯的位子，没有任何人能说清楚这点。

而说到底，正确的说法应该是：

“无人能质疑、无人能否决，这才是王……人生也一样。”注视着阿尔托莉雅那张年轻的脸，芬恩开口说道，“它本来就不是一个饭后的谈资，更不适合在酒桌上会谈。”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作为，除去那些真正无能的君主之外，任何的‘王’对于自己的信念与作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一套规则。

“如果有人想利用这个挑起话题的争端……”芬恩闭嘴了，他也没继续说什么。

但包括斯卡哈与梅芙在内的人都知道他想要说什么，甚至就连阿尔托莉雅自己都知道：除别有用心之外，那么只能说这个人无比的愚蠢。

“这一番话，啧啧，该说真不愧是‘后辈’啊。”就在氛围逐渐变得僵硬的时候，梅芙开口说道，没有任何的鄙夷，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

即便她对芬恩的背叛行为无比憎恶，甚至直到现在，她脑海里的那种把他撕碎了喂牛的想法依然没有改变，但这并不妨碍她欣赏他的眼光与学识，更何况这番话也的确中肯。

“如果你现在愿意投降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让你死的体面一点。”

这是梅芙女王独有的那种混合了残暴的仁慈，而对于这样的仁慈，芬恩可一向是敬谢不敏的，所以在这个时候，他直接无视了那女王陛下。

“准备好了么？”他只是问着那年轻的女骑士，而与此同时，阿尔托莉雅也举起了自己的长剑，石中剑那瑰丽的剑身依旧无比锋利。

“我准备好了……”

阿尔托莉雅毕竟是一个一点就通的孩子，在芬恩随意提点了几句话的时候，她已经放空了自己大脑之中的情绪。

说白了，她之前的质问只不过是看不惯对方的做法而已，那么只要回归这一点就好了，完全不需要发散自己的思维，反思、思考可以之后再做，现在可是在战斗之中。

而排除掉自己的个人感官，这北美特异点的女王梅芙女王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