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丸立香其实是一个很没想象力的人，他知道时钟塔内部有一个灵墓阿尔比昂，但他从来都没进去过，所以没有什么参照物可以脑补。

而且在提到‘活体’一词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其实是类似于太平洋特异点中见过的‘公主闺房’，大大小小的肉块与尸体贴满了墙壁、甚至可能还有什么东西在呼吸。

这种东西挺重口的。

即便立香理论上来说应该具备着相当的防御力与抗性了，但一旦回想起曾经见到的场面，他都觉得头皮发麻。

凯尔特的神明看上去都干干净净的，如今的神王不出意外应该是光神鲁丶格，这些神明应该没那么重口吧？

不像是阿尔托莉雅与玛修，因为曾经见过，他的心底就是带着这样的忧虑。

然后最终，他与女神大人一起进入了那‘战争墓地’之中。

在见到内部环境的那一刻，他心底抱有的那份忧虑也终于消失了。

因为内部的环境相当清爽，白色洁净的墙壁正对着大门，上面分两排刻录名讳。

左侧是达努神族、右侧是弗莫尔巨人一族。

大致的格式就是神职+名字，而且就这点看上去，弗莫尔巨人与神族之间其实并没有任何区别。

他们都拥有对应的职位、都拥有呼风唤雨的能力，弗莫尔一族的领袖：巴罗尔甚至有‘死亡缔造者、黑暗者、征战者’的职责。

这样看上去似乎与神族一方的战争三女神有所对应，不过挺逗的是，他的闺女生下的孩子却是达努神族的光神。

在最后，那左侧的达努神族一列打头的第一个名字终于还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战争女神、荣光女神、玛赫……”

看着那宛如划痕一样、由欧格玛文字拼出的称呼与名讳，立香终于还是开口将它唤了出来。

“嗯，她是我的姐姐。”

“诶……”瞥了两眼那对照工整的列表，立香回应着。

“怎么？勇士对她很感兴趣么？她曾经在艾琳出现过，就在十几年前。”

“不，只是很好奇，神明也会死亡么。”

当芭德提起‘玛赫’这个名字的时候，立香满脑子都是北美曾经遇到过的那个小女孩，而那个小女孩则给了自己一个燃命增加战斗力的好东西。

“在我们的文化中，是的，事实上各地神明都会死亡不是么。”

芭德这话说的倒是没错，没有任何一个神系没有‘死亡’的概念，即便是佛陀也会圆寂、即便是古老的东方仙人也有着‘历劫’的说法。

“只不过，我们艾琳……我们希德仙境从不将‘来世’视作同一人就是了。”

是的，转世……

艾琳的确有转世的概念，但这个‘转世’与东方的传说有着一定的差异。

艾琳将转世视作一个崭新的个体，拿所谓前世去套是很愚蠢的事情——比如梅芙就是这样。

事实上，女王梅芙一直将这份骄傲铭刻在骨子里，她从不以女神自居，即便是北美的那个癫狂女王也是一样。

构筑神殿、提升灵基，但意识却仍然停留在‘女王’的阶段，这是她的弱点，同时也是她的骄傲所在。

“不过，我们总要有所寄托。”

“嗯？”

最后，芭德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不由让他挑起了自己的眉毛。

“寄托？”

“是啊，寄托，如果她出现，我依旧愿意称呼她为‘姐姐’，这就是寄托。”

在说起这些的时候，芭德的态度看起来相当淡定，不过从神色之中却也能看出缅怀。

如果这是真的、而不是伪装的话，只能说明她很勇敢。

是的，勇敢……

这种勇敢并不一定是面对强敌的热血沸腾，而是坦然面对自身伤痛、并勇于承认这一点。

不搞虚假、不代入任何思念。

这是一种勇气，一种哪怕是最为坚毅的战士都不一定能具备的勇气。

“你一直住在这里？”

“不，不是，没有人会愿意靠近‘战争墓地’，因为我们在这里失去了太多，弗莫尔一族也是。”

神明与深海巨人拥有着漫长的寿命，但作为代价，他们的人口说实话并不多。

也不知道是谁规定的，神明强大的同时一定数量稀少，与人类是不能比的。

所以，现在仍然存活着的神明或多或少都经历过那场堪称灾难的战争。

然后，不由的，立香脑海之中不由冒出一个想法。

不过就在他想要验证这个想法之前，芭德却开口了：

“你对我的姐姐感兴趣的话，勇士，我可以带你去看看她的墓室。”

“可以啊。”他开口说道，“也许你不知道，我曾经见过你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