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跟随摩西的究竟是什么人？

是奴隶、是在埃及过的无比困苦的希伯来人。

他们后来做了什么？

在即将抵达应许之地时，因为害怕当地的住民，决心谋杀摩西、并重新选出领袖，接着回到埃及继续当奴隶。

作为圣人与圣女，无论是乔尔乔斯还是贞德与玛尔达，哪怕就连弗拉德三世这种不曾封圣、但对信仰却无比狂热的信徒都知晓着‘旧约’之中记载的故事。

而抛开‘圣人皆神圣’这条定律的话，天知道摩西因为自己手下的那些刁民积累下了多少愤怒。

“说到底，我与你们对‘那一位’的认知也不同的吧。”

当摩西这么说的时候，玛修突然之间从那种震惊之中清醒过来。

她毕竟是一个现代人。

比起贞德还有其他人的圣人、圣女来说，她很清楚摩西这位先知、祭司与后来的那些圣人、圣女最根本的区别。

出典不同……

但是，现在站在这里的他们却又不是那种仅凭‘书本’就能描绘的人物。

对生活在现代的魔术师来说，除非有一直从哪个时代一路活到现在的老怪物，不然的话对现代人来说，他们终究只能从各种各样的‘遗迹’与‘文献’去证明他们的存在。

但即便证明了这些传说中的人物的确存在过，但对玛修这个孩子来说，她能推敲出的东西却也不多。

现在，在摩西与迦勒底一侧的圣人对话的时刻，她能察觉到的也不过是‘旧约’与‘新约’的本质冲突。

不过，旧约与新约之间毕竟有着时间方面的递进。

不说其他，单单就记载之中，旧约与新约之中的‘主’的表现就完全不同。

然后，在这个时候，虽然玛修的大脑并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但她却本能的打了个寒颤，因为她总觉得自己已经触碰到了一些本不应该触碰的‘禁忌’。

以人类的大脑去探究教会如今都在供奉的唯一的那位神明？

然后，还没等玛修她们做好心理准备，摩西直接将那个最为禁忌的问题问了出来。

“姑且问一个问题好了。”

然后，摩西的目光就此摆在了玛尔达的身上。

“伯大尼的贵妇啊，我知道你的信仰无比虔诚，但是，你是否搞清楚了你所信奉的对象？”

然后，当摩西的问题扑面而来的时候，玛尔达下意识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她那神圣的金属拳套就此与她手中的圣杖发生了摩擦。

甚至在此刻，那已经不能算是摩擦了，因为在此刻，那十字的圣杖都散发出了‘咔咔’的声响，好像下一刻就会被捏碎一样。

“究竟是喜怒无常的‘祂’，还是那个愿意为全人类承担下罪业的‘他’？”

这究竟是旧约与新约之间的冲突，还是宗教派别的教义区别？

当摩西随意的将那个对信徒来说堪称核爆的禁忌话题直接甩出来的时候，玛修在这一刻都陷入了混乱。

她本身并不是什么信徒，一直以好奇的探究目光注视着这个世界、注视着周围的人，但她却知道这个问题的杀伤力有多大。

她的目光掠过了圣乔治，那据说天生带着龙纹降生的屠龙圣人神色阴沉，似乎在思索。

她的视线扫过了弗拉德三世，那个一直无比高傲的穿刺公只是紧握着手中的长矛。

这两名信徒还算好，毕竟对他们来说，所谓的信仰算是耳濡目染的东西，其中与教育也有关。

至于阿尔托莉雅与莫德雷德，她们理论上来说还属于阿尔比昂本地的德鲁伊教，对一神教并没有多深的感触。

对阿尔托莉雅来说，让她触动的其实还是魔术王的话题，她甚至都不曾关心一神教的话题。

至于静谧小姐，虽然她那倾向颇为极端的信仰与宗教很容易让她因为意志与信念而崩溃。

但是，她的宗教信仰与‘三位一体’无关，因为她的信仰其实更倾向于原始宗教。

他们的先驱：穆圣的定位与摩西一样。

而对这个话题动摇最为严重的还是玛尔达。

虽然在摩西走出来的第一时间，伯大尼的贵妇、高卢的降龙圣女便已经走出来面对他，但她毕竟是与‘他’生活在同一时代的人物。

甚至可以说，她的所学、她的意志全都源自他。

因为他的一举一动影响着世人、他拥有无悔的信念，所以她才一直追随于他。

甚至，在他施展神迹，将她的弟弟从‘死亡’之中拽出来之前，她本人也处在一种将信将疑的边缘。

那么，这位一生都受到了‘他’的影响的圣女心中信仰的究竟是什么人物？

对玛尔达来说，她根本不可能如同其他不曾见过‘他’的人一样直接拿出三位一体的经典论据出来。

先知尔撒？

圣子？

羔羊？

在这一刻，玛尔达的面色变得有些迷茫，甚至迷茫的令人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