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

即便迦勒底已经能做到为从者们供应魔力，这些魔力足以维持他们的身体运转，但阿尔托莉雅依旧需要进食。

就这方面来说与玛修与埃尔梅罗二世一样。

而因为这两点，至少稍稍有点头脑的人都会对她的这份状态抱有怀疑。

如果说一开始还没有彻底联想起这方面的话，那么就在与侦探讨论完了这些之后，他突然对阿尔托莉雅的来历有了那么点兴趣。

因为她本人其实并不是通过常规程序回应召唤的。

作为召唤者，他依然记得那天的状况：本来不足以支持召唤的召唤系统之中突然被人从外部灌入了大量的魔力，这才确保了召唤仪式的正常进行。

这就像是被什么人强行塞过来的一样。

当然了，真正让他本人确认了这一点的还是另一个人的存在：埃尔梅罗二世。

作为时钟塔的君主之一，埃尔梅罗学派的君主可不会到迦勒底来，因为这可以算是天体科的大本营之一了。

穷乡僻壤的破地方再加上本身是一个大魔术工坊，稍稍有点脑子就知道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而拥有一个真正肉体的埃尔梅罗二世其实就是走正规的召唤流程来到迦勒底的，这点就足以证明迦勒底的召唤系统与寻常的使魔召唤魔术有所不同。

至少，它证明了‘肉体’的召唤是可行的。

虽然也没有人知道究竟是怎么做到这点的，魔术就是这地方糟心，即便是魔术师都无法完全解答其中的原理、只能就表现与认知方面进行一定程度的追溯。

而在重新回想了一遍与阿尔托莉雅有关的事情后，他便对这少女骑士背后的男人感到了好奇。

虽然不出意外的话，他觉得自己大致能猜到那究竟是什么人。

但最重要的却还是他的目的啊……

如果那个传闻之中拥有千里眼的大德鲁伊、大巫师的想法真的与立香自己猜测的差不多的话，那么他真的不介意在这方面搭把手。

“对我们来说，历史这些东西自然无法改变，但它的本质终究只是某种记载、记录，不去提历史书，即便是‘三尖赫尔墨斯’那样号称精确无误的记录装置所记载的也终究是人理啊。”

立香就此感叹着。

身为御主，他并没有将话题一直局限于此的意思，而且他言语之中更多的是对之前丧失了自信心的少女骑士的鼓励。

所以，他很快就一笔带过了这点。

“未来对你来说仍然是不确定的，阿尔托莉雅。”

不因为其他，仅仅是因为这女孩并不是现代的人，她也不是什么正常的从者。

甚至，她此刻也没有倒在圣湖附近的森林之中。

她没有就此长眠。

她的人生尚未展开，这便是最大的优势。

“未来是不确定的……”

与此同时，阿尔托莉雅只是反复咀嚼着御主说的这番话。

对她来说，最关键的便是这一点了。

以她自身的想法、以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的能力，在通过书籍吸收了大量她那个时代没有的历史知识的情况下，她能不能稍稍做出一点精细的预判？

虽然梅林曾经说过，历史的潮流是无法违抗的。

即便她个人实力再强、即便她的统治再优越，但在某一个时间段，阿尔比昂依旧会陷入崩溃。

因为说到底，那片白色的土地本来就处在无比剧烈的动荡之中。

而阿尔托莉雅自己也早已知晓这一点，甚至她的理想本身就是建立在这种破灭的现实之上的。

并不是为了什么永恒的王国与统治，她只是想让这种‘过渡’变得不那么残酷。

不需要死那么多的人，大家过的安稳一点。

然后，在这种平稳过渡的最后，一切都会结束。

她所设想的便是乱世中的一方净土，仅此而已。

也许，说起来有些可笑吧。

作为未来的国王，阿尔托莉雅的心底直到现在都不曾有半分野心。

她不想化身什么霸道的帝王蹂躏那片本就脆弱不堪的土地，她只是想静静守着它。

对她来说，能完成心底的那份理想就够了。

“呼……”

可能是因为心底的思绪逐渐的开始发散，不知不觉之中，阿尔托莉雅心底逐渐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甚至，她的想法无比敏锐。

不说自身的聪慧，她突然察觉到了御主言语之中的那番别有深意的暗示。

甚至可以说，他好像是在鼓动着什么一样。

所以在此刻，她不由开始深深吸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