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花费太多时间去打磨自己所谓独一无二的技艺,而当他们真正通过所谓的古老传统继承了‘哈桑·萨巴赫’的名义后,却发现自己没有什么能力去把控整个教团。
实际上,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去做其他的事情。
别说把控教团还有与可能与他意见相左的长老团斗争了。
稍稍年轻一些的话,他们甚至连所谓的话术、交涉都不知道。
就像是咒腕现在表现的这样。
虽然那与他的面容相连的骷髅面具完全遮住了他包括鼻子在内的上半张脸,这面具成功遮掩了他的所有表情。
但现在,问题却不仅仅是什么情绪了。
因为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那张嘴都开始一张一合的。
通过读唇的技巧,立香甚至能知道此刻他的大脑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
因为正常人在维持思考的时候,要么会有条理的自言自语、要么什么都不说,但咒腕很显然不是这样。
因为词穷外加从前根本没有思考过立香说过的那些事情,他只是在那里不断重复着一个词:
“我……”
究竟是‘我不知道’还是‘我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甚至还是硬着头皮说‘我当然知道’。
关于这一点,立香并不清楚。
虽然在相处之中,他确信自己差不多算是把控住了面前的这名算得上是年轻的教团领袖的性格。
但是,人毕竟是会变化的,所谓的性格自然会影响到抉择,但却并不完全是决定性的作用。
当然了,其实更重要的是,这些其实都不重要。
因为就良心上来说,他可不是故意要给咒腕难堪或者其他什么的。
他不怎么喜欢这个历史上臭名昭著的教团,这是一回事,至少他绝对不喜欢静谧描述过的所谓长老团。
但是,他对包括咒腕、百貌在内的这些人却没有恶意。
不仅仅是因为合作关系,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这些人的确在为自己的同胞拼命。
“我其实并没有为难你的想法,哈桑先生。”立香开口说道
此刻,他的餐点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不过是那杯温热的牛奶而已。
但是,御主却没有急着喝,他只是伸出左手轻抚着牛奶的玻璃杯、感受着杯子上传来的温暖。
接着,他又将掌心覆盖在了杯口上。
事实上在之前,无铭其实已经预估了他的进餐速度,所以端上来的是一杯略烫的牛奶。
就他对立香的饮食习惯的了解,他一定会最后再喝牛奶。
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
当御主将注意力转到牛奶上的时刻,本来滚烫的牛奶已经变得温和,那通过杯口释放出来的热气是如此的温暖。
那外来的舒适温度甚至让他眯起了自己那蓝色的眼睛。
接着,他叹了一声。
“事实上,我只是对所谓的‘天命’比较好奇而已,历代哈桑究竟是如何知道什么样的人是‘应死却未死之人’?”
然后,咒腕没有说话。
因为对现在的他来说,他本人也的确不知道这些。
也许他该想办法去见那位大人一面?
想到这里,他的手便不由攥紧。
一旦提到那位大人、甚至根本连名讳都没有报出,他的心脏便下意识的抽了起来。
即便再不想承认也好,但他却能感觉得到,徘徊在心头的那种感觉是恐惧。
说起来真的很可笑啊……
经历过切割面容、将皮肤削去再将面具缝在面容上的那种痛楚,他居然还会对那位大人感到恐惧。
因为什么呢?
难道就是因为‘死’么?
还是说,自己恐惧的是自己的所有努力都付诸东流、没有任何用处吗?
咒腕的思绪仍然很凌乱,不过比起之前的那种毫无头绪一般的惶恐,此刻的他似乎终于冷静了下来。
接着,那骷髅面具之下的眼眸只是凝视着御主。
对一般人来说,被一个宛若骷髅的暗杀者那样盯着,他们不说恐惧或者逃跑、即便能面对面的坐下来,但身上估计早已起了鸡皮疙瘩。
但是,立香的脸皮毕竟是极厚的,而且经历的大风大浪多了,这种状况只是小意思而已。
“咕嘟咕嘟”
在咒腕之哈桑的注视下,他只是端起了手中那装着牛奶的杯子,接着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