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仅仅是在吐血而已。

在这一刻，他能感觉得到面容上的那种粘稠的湿润、甚至就连视野都被一片血色所覆盖。

就连眼睛、鼻子与耳朵都在流血……

而这一幕直接吓坏了咒腕。

“初代大人！”

在此刻，咒腕不由大声喊道。

“初代大人！他并不是敌人！”

就在咒腕大声呼喊的时刻，立香只觉得周边的声音已经远离了自己。

安静、寂静……

虽说场面并不一样，但立香却觉得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类似的状况。

此刻，少年的大脑飞速转动，而最终，他得出了最终的结论。

“原来……咳……如此，死亡……”

虽说在此刻，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但是他的确想起来了。

上一次遇到这种类似的状况，好像还是在监狱塔的时刻。

在那里，那个身着华丽衣衫、浑身散发着古典之美的女人向自己挥动了手中的长刀。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感觉到了浓厚的无力感。

什么反抗都做不到、甚至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能安静的注视着那刀锋落下。

死亡是一切的终结……

这一点他早已明白。

无论是什么样的存在，最终都有迎来消亡的时刻。

曾经，那个名为两仪式的古典美人便给他展现过了‘终结’的强大。

甚至，这与人类认知之中的‘死’并不同。

即便是正常的魔术师，他们对‘死亡’的理解也终究有些肤浅，遵循着肉体、精神、灵魂的三要素原理的他们对消亡的理解最多也只停留于此。

而对正常人来说，仿佛肉体的消亡就等同于‘终结’一般，因为生命本就如此脆弱。

但是，立香很清楚，真正的‘终结’并不是这样。

真正的消亡与终结是很安静的，它不留痕迹，无比安静。

对于有灵智的生物来说，这简直是残酷到不能再残酷了。

因为只要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生物都很厌恶死亡，没有人期待着‘死’。

这也是藤丸立香之前对咒腕所强调的。

“魔术之徒，汝至今都与死亡相伴、却对‘终结’无比抗拒。”

最终，晚钟之庙中就此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这声音依旧幽冷、而且没有任何情绪可言。

自然，说这话的人也应该没有感觉到任何惊讶，这种感觉给人就像是在陈述某种事实一样。

“这是当然的……初代的山中老人啊。”

最终，在擦掉了眼角流露出的鲜血之后，立香就此深深呼着气。

“因为……我想活着啊，没有人会希望自己就这么迎来终结。”

与死亡相伴……

因为契约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太多了，最近又加上了一个埃及冥神，所以立香并不知道那疑似亚兹拉尔的人物说的究竟是哪一点。

但无论他在说什么，这都无法改变他的心愿。

“对我来说，所谓‘与死亡相伴’也不过是一种手段而已，为的是活的更好。”

在此刻，立香的脑海之中不由浮现出了一个声音。

那个一直都狞笑着、甚至堪称癫狂的复仇化身。

监狱塔之行看似无比疯狂、甚至让他习惯了可怕的杀戮，甚至差那么一点就失去了理智。

但是，那个男人却教会了他一点：

“等待（Attendre）、希望（ Espérer），人类的智慧毕竟包含在了这两个词中，即使仅仅是沧海一粟，即使从最初（根源）便决定了一定会步入虚无与毁灭……但是，不抗争，那便毫无意义。”

然后，藤丸立香就此笑了。

此刻，他的目光就此直视着神庙深处。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之前他还没办法窥探那深处的东西，但现在，他却看到了苍色的火焰。

而神庙之内，那苍色的火焰实际上是某种庞大的反应。

但是，究竟是那位‘初代大人’主动现身了，还是他自己窥探到了那位大人一部分的身影？

关于这点，立香并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