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心底的真正心声也终于能脱口而出。

“对不起……”

无论是因为他现在被杀死、没有办法继续向那位想要拯救世人的王尽忠，还是因为曾经的那番根本没有经过大脑考虑的感性言词。

这些全都是他自己的错。

但不管怎么样，这些没有人能听到。

至少，如果没有什么特殊能力的话，正常人都听不到他的那番话。

在众人的眼里，他们只能看到那反转骑士的身体逐渐消散、最终化为了最为纯粹的魔力。

从者就是这样，一旦灵基崩溃、灵核粉碎，那么他们就再也没有了存在的迹象。

因为他们理论上来说连人类都算不上，只不过是历史传说的投影罢了。

而现在，唯一能记得他们的恐怕也只有在场的这些人了。

此刻，一阵异样的沉默就此笼罩在了这片廊道之中，包括高文也一样。

他实际上在赶到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特里斯坦的存在，不过中间却隔着迦勒底的敌人，所以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他也察觉得到，特里斯坦骑士的气息其实十分的微弱。

这也意味着他的力量正逐渐的枯竭，而他那反转的残酷人生也走到了尽头。

“呼……”

而在意识到特里斯坦骑士已经完全消散了之后，高文则不由深深吸了口气。

此刻，其实很难有人理解他的心情。

因为这太复杂了。

虽然他们早已献上了自己的誓言，要让自己化身凶兽、摒弃一切的理性。

对的，对现在的他们来讲，理智与善良什么的都是必须舍弃的东西，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维持着那高度的忠诚并做出一系列生前绝对不可能做的事情。

但是，对一个真正的人类来说，想要做到这种事情真的是太难了。

因为人类无法割舍自己的情感，即便是高文骑士也一样。

他虽然能狠下心去屠戮那些平民、他也一直都知道迎接自己的究竟会是什么样的未来——反正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

因为从最初开始，他们这些效忠于王的圆桌骑士就明白自己一行人已经没有办法消停下来了。

作为惩罚，他们会永远在这片土地上游荡，直到人类最终完全终结。

而在知晓了这样的结局之后，虽然高文他们并不会反抗什么，但心底总会有那么一些异样的想法。

也许是因为他们生前都是战功赫赫的骑士、又或许是凯尔特文化的影响。

总之，对他们来讲，也许战死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基于这一点，高文骑士的心底除去些许的悲伤之余，还有那么一种难言的羡慕。

不因为其他，因为对现在的他们来讲，战死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至少他们并不是在煎熬之中迎来那种看似毫无痛苦的终结与消灭。

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为王而死……

“所以说我很讨厌你们啊。”

但是，他的这种感慨与复杂也没有持续太久，因为还没有等他的视线从特里斯坦骑士完全消散的位置上挪开，他的耳边就此传来了某位御主的声音。

而当他将视线投向了正前方的时刻，便见到那白袍的少年正站在他的面前。

此刻，高文骑士虽然不动声色，但他却仍然不自觉的皱紧了自己的眉头。

不因为其他，因为那个少年言语之间依然会令人无比难受。

特别是对仍然保留有一部分自尊心的骑士来说更是如此，因为他的那番言词甚至等同于将他们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动脑，盲目遵从着所谓的王命令……”

在说起这些的时候，立香先是下意识瞥了一眼边上的阿尔托莉雅，而紧接着，他还是摇了摇头。

“不，应该讲，你们其实连最起码的忠诚都做不到，你们从来不考虑自己所效忠的那位王，因为你们只对自己忠诚罢了。”

最终，立香不由紧闭起了自己的眼睛，而紧接着，他又深深吸了口气。

“说白了，这只不过是为自己的暴行找借口而已。”

“藤丸立香……”

“怎么，觉得我说错了吗？”

虽然高文在此刻明显有些沉不住气，但面对他展现出的那种压迫，藤丸立香却没有任何的退缩。

“觉得自己忠义，那不妨来解释一下你们的作为如何？”

“……”

“那些难民，真的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