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似乎很奇怪？

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战士的阿蒂拉居然不会抱有恶意。

或者说，她的攻击之中的那种‘恶意’的成分很少，至少比正常人少的多。

而另一方面，狮子王通过圣枪激发出来的力量却清晰的被这殿堂‘隔绝’了起来。

“刚刚才重拾起人性，现在肯定会觉得不甘吧。”

因为仔细想来，自己辛辛苦苦布置到现在，为的就是保存、拯救人类，不让人类的历史就此‘贬值’。

但是，这些注定会迎来毁灭的蛆虫却丝毫不领情，并向身为神明的自己举起反抗的大旗。

甚至，还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词、彻底否定了自己。

“不甘最终在心底沉淀，形成了最初的愤怒、憎恶，即便无比微小，但她的攻击之中毫无疑问携带着恶意就是了。”

“有点讽刺……”

就在立香平静叙述着什么的时候，阿尔托莉雅不由开口说道。

此刻，少女骑士的面容上流露出的是一抹复杂的神情。

“master……事实上我真的憧憬过那种模样，至少是那种不为所动的样子。”

“人一旦成为神，那势必会脱离人类的这个群体，这个世界上早已有无数前辈告知了我们这件事。”

说到这里，立香不由停顿了片刻。

“甚至，别说成为所谓的神明了，单单是脱离人类这个群体就已经让不少人付出了代价，相当多的人都在追求这个目标的过程逐渐丧失了人性。”

对于这一点，立香还是有所了解、听闻的。

毕竟其他的不说，人类的团体之中对此有最好诠释的便是‘魔术师’。

追求根源、认为人类的皮囊不过是一种禁锢的他们正逐渐丧失人性——至少大部分追求根源的魔术师都是如此。

其中一部分人自然对根源有着诉求，他们当然是想要从根源之中获得什么。

甚至，在一代又一代的家系传承之中逐渐完善了抵达根源的方案与计划，而这种目标则被称作：grand order。

但事实上，有不少人直接迷失在了这一目标之中。

这是家系的传承之中总会发生的事情。

当目标恒定、甚至接连数代都不曾有什么变化的时候，问题也随之到来。

而最大的问题就是个人心愿的丢失。

没有人能保证最初想要抵达根源的那个魔术师的心愿能传承下去，也许后代同样想要抵达根源，但目的却截然不同。

甚至到了最后，家系已经将‘抵达根源’本身当成了目的。

至于抵达根源后能理解什么、得到什么，又有什么新的想法与方案？

这一点基本上没什么人考虑过了。

或许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讲，抵达根源这种事情已经耗费了他们太多的精力，甚至为其拼上了自己所能拥有的一切。

而且别说是所谓的家系传承了，事实上就连本人都是会变的。

魔术师们大体都是自私的……

他们虽然都将根源视作最大的目标，但他们却不是想要让‘魔术师’这个团体抵达根源，而是‘自己’抵达根源。

别说是其他家系的人了，有时候即便是自己的亲人他们都不会给予什么信任。

他们只相信自己、他们只希望自己能达成这份伟业。

也许是根源之中可能具备着的问题的‘万能解’，也许是抵达根源本身所具备的什么荣誉。

又或许是可能存在着的强大力量。

他们只希望自己获得这些，但在此之前，他们却需要漫长的寿命，所以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延长自己的寿命。

而在这漫长的岁月之中，他们的内心与执念甚至都会产生变质。

不少人都是这样，即便是最初怀抱着救世之心的善人也能成为吞噬他人生命的恶虫。

“虽然这种说法很奇怪，但事实上，人类一旦超脱，那就无法称之为人，既然无法称之为人，那自然无法守护住人类，也无法记得自己作为人类时存有的美好祈愿。”

在听到这番话后，阿尔托莉雅缓缓点头。

她也不是什么傻瓜，自然能听懂那御主的话。

他在告诫着什么……

这是源自现代的他给予即将回到历史之中的她的叮嘱。

“人类是脆弱的，所以人类会利用自己身边的一切令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但人类却也不能被自己所利用的一切同化。”

这些道理，阿尔托莉雅当然是懂的，她不可能不明白这些。

但即便明白，她的心底也不免浮现出了无比微妙的情绪。

因为这真的太累了……

即便她还没有去经历属于她的完整人生，但她依然有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