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椎名纪伊的父亲椎名未有的态度是:“提供足够宽广的舞台即可,任何一个演员都自有他们的一份天性等待被发挥出来。而在那之前,我们需要的就是如同等待神枪手诞生那样的提供子弹,如同等待赫拉克罗斯完成功绩一样的看着他独自度过一项又一项的试炼,除非这孩子自己要求机械降神。”
火村夕的态度是:“提出一些自己的建议,作为思考的补充,有必要的话就在关健的时候出言提醒。意见是叱责,规劝与建议是却一种教导方式,前者意味着对方错了,而后者则更侧重于自己处于过来人所提供的思路和经验所在。”
莱纳德·斯宾塞的态度是:“尽可以放任自流,但是却需要在最开始的时候就为最坏的可能性作出预期与预案,或许我的后辈我的小辈们不会有那么糟糕的运气遇到最糟糕的情况还做出了最糟糕的选项,但是他们会不会遇到和我做不做安排是两回事。我当然知道我的孩子们是好人,可是又有谁能保证对面的那家伙是个什么东西呢?”
而椎名纪伊,椎名纪伊与这三者都不太相同。他或许才是在这些或是彻底放任、或是不放任但是也不完全教导、或是彻底放任但是却会作出预案的这么几种情况之中——最恶劣最不负责任的那个也说不定?
* * * * * * * *
看着眼前仲上真一郎的房间,纪伊突然有了种恍如隔世一样的感觉。
那房间看上去平平无奇,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男子高中生的房间而已,唯一值得一看的大概就只有现在垂头丧气的房间主人和他手边的两份绘本而已了。但是……
同样因为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的心情,甚至尚未认清它究竟是什么的少年。同样是想要画给其他人但是却不知道那究竟是要画些什么的画上的故事。这样映入眼帘的一切让原本只是打算打个招呼顺便询问一些前期提要的纪伊突然改变了心思。
“怎么了吗?椎名先生?”
与此同时,仲上真一郎也不知为何的有了种眼前这个名叫椎名纪伊的父辈的朋友(准确来说应该是父辈朋友的孩子)的是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将那两份自己心血来潮拿出来的未完成的绘本收起来,甚至连遮掩的打算都没有过。
“那个是绘本吗?”纪伊指了指他放在桌子上的那两本画本。
“嗯……姑且算是吧……”真一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这才想起了和纪伊提起不要同他父母说这件事的事情。
“可以让我看一下吗?”纪伊这么说着走进屋内,想要拿起那两本绘本但是又立刻停下了手,转头看向真一郎那边。
“也没有什么不能给别人看的,但是如果看了的话可以不合我父母提起这件事吗?”
“好,我用自己的手指保证不会对外泄露这件事情。”纪伊说着在真一郎看来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然后拿起绘本结合上面的图案和文字翻看了起来。他看的很慢,像是在看故事又像是在读着什么关于画家的过去甚至自己的过去一样的复杂的东西,却又似乎仅仅只是在看着绘本上的内容而已。
那是关于流着眼泪的少女的故事和另一个关于飞向天空的鸡的故事,两个故事全都是没有画完的状态。少女的故事之中用了更多诗一样的短句和幻想中的场面,而天空的故事则更加扎实明快,娓娓道来。
一时间,屋内陷进了只有微弱呼吸声存在的沉默里,第一次让“长辈”观看自己画的东西的真一郎在听到了自己呼吸声的瞬间不由得立刻屏住了呼吸。窗外恰到好处地出现了鸟鸣以及汽车的声音,而在似长实短的几分钟之后,纪伊合上两本绘本,突然向正在大喘气着的真一郎抛出了一个莫名其妙地问题。
“真一郎君。你觉得长久注视着的落寞和突如其来的惊喜感这两者,究竟哪一种才是更加适合主人公的事物呢?”
“诶?什么和什么?”真一郎原本还以为会遇到关于画或者白天的事情的询问,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长久注视着的落寞的事物与带来突如其来的惊喜感的事物。”纪伊用有些空旷的语调重复了一边自己刚刚的话,“社会中的人们大多是没法做出选择,所以才会选择不得不选择的那一边的。但是如果可以选的话,又应该是要作出怎么样的选择呢?”
“是在问我吗?”
“难道这个房间里还有什么肉眼不可见或者成年人不可见的超自然生命吗?”
“但是落寞和惊喜感这两个词也太狡猾了吧,就算加上‘的事物’也一样。”
“那么换成始终希望的人生还有突然发现的另外一种可能性的人生如何?”
“的确是不那么狡猾了,但是突然从事物直接扩大到整个人生的层面反而会让人更难作出选择吧。”
“还好吧?”纪伊耸了耸肩,“相较于实际存在或者概念存在的某件事物而言,人生反而是更加看得见摸得着并且实际也感受得到的东西吧。自己每天都在对于自己的人生作出选择,自己每天都在影响着自己的人生的走向,虽然这个过程并不会像是按下按钮一样的立刻作出反应,但是却一定会忠诚的如同砝码一般反映着每个人对于人生的意志不是吗?”
“也不是每一个选项都像是砝码一样吧?”
“当然,有很多比砝码还重要的东西,就比如说我刚刚提到的落寞还有惊喜感。大部分人之所以会做出选择是因为他们只有这么一个选择,但是真一郎你呢?如果是你的话,在这二者之中会做出什么选择?”
“这样话题就又绕回来了吧!”真一郎隐约察觉到什么了,眉毛皱在一起,嘴里却不甘示弱的继续吐槽着。
“嗯,好的。那么我们再换两个指代吧。”纪伊看着眼前的高中生,心中满满的全是自己三年级的样子。或许从年龄上考虑,真一郎这时候才是正常应该思考这个问题的年龄才对。或许如果自己当时也遇到了这么一个把所有选项和所有现实都铺在明面上的恶劣前辈的话,自己能更早一点的清醒过来也说不定。
“『眼泪』和『世界』,还有『眼泪』和『天空』。”
“你想要选择的,究竟是那个自己梦境里的流着泪的女孩子,还是那个自己所见过的发着光的女孩子呢?”
纪伊低下头去,图穷匕见般的说着恶劣的问题。与此同时,英梨梨轻轻敲了敲汤浅比吕美的房间的木门。
“比吕美酱,能让我给你画一幅画吗?”
献给还未见面的某人 : 第183章第七章 或许她其实根本不懂艺术也说不定?
“所以,从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吗?”
“嗯。”
“所以,是青梅竹马吗?”
“嗯。”
“喜欢他?”
“……为什么这么问?”
“大概是因为是你们是青梅竹马吧。”
仲上家,汤浅比吕美的房间中。拎着画板和颜料进屋的英梨梨此刻正坐在地板上,一边对着比吕美在画板上写写画画,一边借由她从自家母亲和自家挚友身上学来的交流经验和女孩有一搭无一搭一问一答地闲聊着各种各样话题。
“青梅竹马就要互相喜欢吗?”
“不互相喜欢就没有必要到了这个时候还强调青梅竹马了吧?”
“是这样吗?”
“难道不是这样吗?”
比吕美看向英梨梨那边,英梨梨则抬起头来和女孩对视着。两种不同感觉的蓝色眼睛彼此倒映着,明明比吕美才是更年轻的那方,但是理应更有阅历与岁月沉淀的英梨梨的眼睛却要更加澄澈清晰许多,就像是挂着云朵一样的月亮的傍晚的天空一样,浅蓝色的连同她所说的歪理一起都变得莫名具有说服力了起来。
“只有还抱有喜欢的时候,才会在乎自己是否是对方的青梅竹马(幼驯染)吧。更长的相处时间,更默契的相处方式,更多的了解,还有更加会因为他邂逅了其他不逊色甚至远超过自己的人而提心吊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