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他又怎么会不明白，他们时代的后期，人皇表面上是长久的在天宫闭关，但是一道道人皇烙印早就布满了元界的各个角落，甚至无意识间其他大界都有生灵开始念叨起这位人道帝尊。

因此，与其说他是在天宫坐关，不如说他的一个个念头、一段段心力正随着天下众生所一块经历过的一切，同时也已最朴素的方式感悟着天地大道的脉动。

渐渐的他与万物再无区分，他就是万物，万物也可以算作是他。

之所以没有因此而迷失了自己，大概是因为她的第二道果护住了他的本心吧！

“主人，这真的能做到吗？”听着杀帝的解释，血戟就像是在听天书一样。

“自然能够做到，所以这也是他会这么做的原因啊！”

杀帝的神色黯然，有些惋惜，即便他过去成为天帝之时，身合万道，可以肆意的参悟各种大道，但也都有分寸，适可而止，主修杀道，因为知道的太多容易失去人性。

而人皇的万象道果诞生之后，他已经回不了头了，能够看破过去未来，能够肆意的读懂操控人心，能够改变事物最本质的状态，一切得到的力量都将他推向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而到了这个高度之后，看待万事万物的角度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就像是一个人站在平地上面对前方的分叉道路，会选择眼下好走的一条路。而当你站在小山坡上眺望到更遥远的路段之后，就会综合两边后面会遇到的困难程度，例如断崖，沼泽，雪地，沙漠之类，选择一条相对来说更加方便的道路。

但正因为如此，才不会被普通人所理解。

“人皇太强了，万象道果的加持下，即便他看不到今后的未来，也能通过目前已知的情况，推断出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对他而言，若是不这么做，离开之后，他留下的痛苦让他无法接受，与其因为他的关系让其他人沉浸在痛苦之中，还不如全当彻底没有他这个人比较好。”

“主人，人皇也选择妥协了吗？”

“不然呢，与我一样，他若还在七界之中，世界毁灭是必然的，七界这个小池塘，已经完全容不下他这条大鱼了。他怎么可能自己怕死，他在意的是自己死不掉，别人却因他而死。”

最后，随着无垠星河流转，满天星辰摇曳。

星璇绝望的看着祁云施展出比自己还要溜的星空大道，第一次有种自己的天帝之位是水货的感觉。

直至星光黯淡，祁云抄起病殃殃的歪在一旁的碧树，随手将它重新丢回灵极峰上。

继而伸出胳膊，接住从天而降，身子软绵再无反抗之力的天帝陛下，扛在肩头就往回走。

碎散的星辰化作点缀，四溢恢复的天地灵气重新平息，只留下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背影。

“对我你都不手下留情一点。”软软伏在肩头的天帝陛下小声抱怨道。

“好歹你也是天帝，让我放水像什么样子，我是那种人？”

“那你过去欺我没有记忆，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又是什么意思？”

“嗯……天帝陛下风华绝代，惊艳世间，我见犹怜，我只是犯了一个正常男人都会犯得错误。”祁云想了想说道。

“那你就别走啊，我破例可以允许你接着犯错总行了吧！”肩上的女子锤了他一下，没好气的言语中带着部分期望，语气柔柔。

“这可不行，先前不是决定了么？”

“你……你给我等着，别让我找到机会……”

“……”

祁云摇了摇头，没有再接茬。

又继续走了两步，他忽而想起什么一般，抬头看向站在新世界大门之前，楚楚可怜的三个少女，招了招手：“还愣在哪里干什么，不跟我回去吗？”

汐羽和沫璃静静的与他对视，不论是他人皇的身份，还是刚才毫无顾忌说出的话，都让她们有种被背叛了的感觉，漂亮的小脸上也满是坚强与倔强的表情，可眼眶不知不觉就微微泛红，眼睛也仿佛进了沙子，视线都模糊起来。

“小云云，这一切都是你骗我的对吧？”汐羽抽了抽瑶鼻，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回想起她们过去经历的一幕幕，有多少欢笑与美好的画面，但到了这个时候，得到的却是祁云想要将一切都彻底抹去的回答。

“宿主，别跟我开玩笑好不好，我们一直都听你的话，等你回来啊！如果是真的出了其他的问题，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啊！”

沫璃也接受不了，小手捏的紧紧的，身子一个劲的颤抖，曾经多少个目标啊，她为了祁云，为了灵云宗，付出了多少心血和精力，全身心的扑在他身上，结果换来的就这？

要不是刚才祁云与星璇战斗的画面太过骇人心神，她们恨不得扑过去在他身上咬下一口肉来。

但也正因为这样，她们确定现在的祁云绝对能够做到那种事情。

“当然是真的，现在的我可不会骗人，保证说到做到。”祁云脸上微笑依旧，温和依旧，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如凛冬的寒风吹得破人心房。

“小云云，你是个大骗子！”汐羽再也绷不住了，梨花带雨的跑回了新世界之中。

“宿主，我……我再也不会原谅你的。”沫璃同样泪奔，头也不回的进了新世界。

唯有缘儿茫茫然的看着他，颤抖的说道：“主人，你也会将我的记忆抹掉吗？”

“对啊，你先前表现的很好，真的长大了，我的存在只会成为你的拖累，所以从今往后寻找你全新活下去的价值不好吗？有我在只会耽误了你不是吗？以后你想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来管你了，你应该高兴才是。”祁云继续和声安慰道。

“可是我并不觉得这样我会高兴啊！”

缘儿秀发飘散，身上气息动荡，一步步的走下，想要尽可能的阻止他，然而祁云随手一挥就将她打回了新世界之中。

“有必要这么绝情吗？你现在连骗骗我们的想法都没有了？还是说我们都不值得你动脑筋去骗了，随便编个理由，说你有说不出的苦衷也好啊！”趴在他肩头的星璇叹了口气，幽幽说道，

祁云沉默了好一会，同样幽幽开口：“这些年来，我真的很累很累了，回顾我的一生，我发现我好像从来都没有为自己活过，我都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的未来究竟会怎样，反正你们都会忘记我，与其让我一直保留着我欺骗你们的记忆，不如让我做一次真正的恶人啊，你们都记恨我，埋怨我，责怪我，说不定能够让我更加印象深刻。”

“你什么时候有这种自虐倾向了？”

“活的时间长了点，总会有点心理变态的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