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丝蕾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洛伦的话。她们之间的关系太复杂,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只能凭借感觉做事,却无形中违背了自己的身份。
“但是……不管怎样,我的命是因为她才没有丢……”
她直视着洛伦的眼睛,那双紫色的瞳孔带着愠怒,眉头皱起。
“时间很晚了,好好休息,要看的话等明天白天,因为那家伙似乎还没醒来。”
最终,洛伦还是松了口。
替琳丝蕾特盖好被子,看着她躺下以后,她才心情复杂地离开了病房。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听不见,躺在床上的人突然睁眼。
嘴上答应不会在大晚上地去打扰奥涅休息,琳丝蕾特却依旧放心不下,下了床穿上拖鞋,蹑手蹑脚地打开了病房的门口。
身体有点乏力,除此之外身体还算可以。之前趁着护士来给自己换药的时候,问了一下奥涅的病房在哪。
病房不太远,就在跟自己同一层的走廊尽头那间,门口贴着病人的名字。
“总感觉……像做贼一样。”
她最近微微扬起,却很享受这种感觉。毕竟是偷偷摸摸做着正义感十足的事情,探望受伤的……姑且算是朋友的人,又是在月黑风高的夜晚,莫名的刺激。
走廊上空无一人,除了发出暗淡白光的灯管之外,四周安静得出奇。夜间的医院总是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传说,琳丝蕾特有点害怕。
不得不说,只穿着病号服溜达真的有点冷。
慢慢靠近自己的目的地,在病房门外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奥涅·布伦特],然后准备开门的时候,里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两个人的声音。
奥涅也刚醒来不久,不过睁开眼之后,却看到了自己讨厌的家伙坐在椅子上,一边饮酒一边盯着自己看。
洛伦的眼神看得奥涅发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应该不是关心我才来的吧?”
她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水杯,解决喉咙干渴的问题。腿上的伤口经过处理,已经没有大碍,但依旧能感觉到它缠着厚厚的绷带,还隐隐作痛。
毕竟这不是在弗洛汀,能用治愈能力治愈伤口的医师基本上不存在。
“Bingo——”
洛伦打了个响指。
她当然不关心奥涅的死活,或者说这个人死了最好,能让自己的心好受很多很多。但是,洛伦又很庆幸,这么严重的灾难都没能弄死奥涅。
比起意外死亡,自己杀死她倒是更有意义。
“话说,你的苦肉计用的不错,琳丝蕾特完全被你骗了。”
诡异的谈话气氛,看似平和的谈话语气,内容却不尽如人意,全部都是在互相讽刺。
一杯酒递到了奥涅的手边。
奥涅看着那杯暗红色的液体,迟疑了片刻,没有接过。她不相信这个人,更不相信她给自己的东西没有问题。万一里面下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比如毒药,自己岂不是死得很冤。
“这里面没毒,要我亲自喝一口试试么?”
洛伦冷笑,用那只杯子喝了一口。那杯酒的确没有什么问题,并且她也不会用如此拙劣的方式杀人。
“说吧,你的目的。“
不想继续废话下去,奥涅只想知道这家伙来找自己的目的。如果没有烦人的苍蝇,自己能睡得很香。
随着一声轻叹,还有玻璃杯放置桌面的闷响,两人的谈话也到了最后阶段。
“你,还有你们家族做的那些下作的事情,我已经全部——告诉她了。”
说这话的时候,洛伦的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像极了那些跟老师打小报告的孩子,目的得逞以后的耀武扬威。
奥涅挑眉,不为所动。
“那又怎样?她会相信你的话么?”
她假装自己一点儿也不惊慌的样子,心里早已方寸大乱。事到如今,她非常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因为恐怖的占有欲,伤害琳丝蕾特的身体和心,不仅夺走了她身为女人最重要的东西,也践踏了她的尊严。
想起她背上错综复杂的鞭痕,心里依旧觉得自己残忍,毫无人性。
这样的情绪很难掩饰,洛伦早已经捕捉到奥涅眼里的慌乱和自责,继续攻击她摇摆的意志。
“那可说不准。但是……你做的事情,全都是真的,我只是在诱导她正视自己的过去,然后做该做的事情而已。”
洛伦的笑容有点扭曲,跟以前的她很不一样。奥涅看着她的脸,觉得陌生。
她还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喜欢躲在琳丝蕾特背后的胆小鬼么?就在一年前,自己见到她的时候,她还不是这副模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能把一个懦弱的人变成这样?
背上升腾起浸透身体的寒意,藏在被子下的手攥紧成拳头。
“不论怎样,我都不会让她再离开我身边。”
奥涅避开了洛伦的话题。
因为爱,虐待自己爱着的人,怎么想都觉得不正常吧?不但没有盼望着对方过得好,反而任由自己疯狂的意志肆意妄为。就连她自己,都开始觉得不齿自己的那些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