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悔恨万分，伸手摩挲着椅子的把手，泪流满面。

他知道自己的结局，也不再妄图改变什么。

众叛亲离，遗臭万年，祸及子孙，他格罗斯将会成为耻辱和悲剧的代名词。

可是这又怪谁呢？

若不是他心有执念，幻影族也无法趁虚而入啊。如果不是他精神防线松懈，精神控制术哪有那么容易中奖。

他可以狡辩说自己被坏人控制了，那罗德里和伊城为什么不会被幻影族控制。

归根结底，还是他自己的问题。

格罗斯嗦哆哆嗦的掏出了一包药粉，想要体面的死去，却总是下不了手。

他怒吼一声，药粉撒了一地。

他终于明白了，他就是个废物，不折不扣的废物。

就在他自怨自艾时，朱诺走了进来，她看着格罗斯狼狈的样子，一言不发，只是从背后抱紧了他。

格罗斯淡淡的问道：“他们要走了吗？”

朱诺平静的说道：“是的，萨伦大人拥有一张血手剑圣赐予的圣阶极品传送卷轴，可以带一批人逃走。”

格罗斯没有说话，萨伦既然没办法控制局面，逃走是必然的。

他自嘲的说道：“这里边想必没有我的名额吧。”

朱诺咬着唇说道：“陛下，萨伦大人刚才找到我了，他说可以带您一起走，但是有一个条件。”

格罗斯苦笑道：“这里表面上是我的，其实都是比蒙帝国的，难道我还有选择的权力吗？说吧，他想要什么？”

朱诺闭上了双眼，抽泣着说道：“萨伦大人他…他要在这张龙椅上要了我，还要你在旁边看着。”

格罗斯：“…”

果然，想要当狗也不容易。萨伦缺女人吗？当然不缺。别说是朱诺了，幻影族的女人他想要哪个就要哪个。

他这么做绝不是牛子发痒，就是要侮辱格罗斯，侮辱精灵族。

他打不过伊城就拿格罗斯撒气。

什么狗屁小剑圣，也不过是个懦夫罢了。

格罗斯猛地挺直了身体，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容。他微笑着抚摸着朱诺的脸蛋，轻声说道：“朱诺，你愿意吗？”

朱诺哭泣着说道：“我当然不愿意！幻影族虽然没有贞操观，但我们也是人，也有感情啊。”

“陛下，如果这样可以保全你的话，我可以答应，这是我送给你最后的礼物了。”

最后的礼物？格罗斯听懂了，朱诺准备在保全格罗斯之后自杀。

格罗斯轻声说道：“朱诺，你决定了吗？”

“是的。”

格罗斯从衣兜中取出了另一包药丸。这一次，他的手没有颤抖，非常平稳的拆开了包装纸。

两颗药丸，一红一蓝。

“朱诺，一个人去冥界会很孤单，陪我一起好不好？”

朱诺不敢相信的看着格罗斯，泪水湿润了眼眶。

她嗫嚅着说道：“陛下，您虽然失败了，但对比蒙帝国来说还有利用价值。只要您肯低头，至少富贵是不愁的。您还年轻，为什么要想不开？”

格罗斯挺直了脊梁，扶着椅子站了起来，他的脸上没有平时的戾气和焦虑，像极了遇到朱诺之前的那个普通皇室成员。

他向朱诺伸出了手，笑着说道：“你说的是像狗一样摇尾乞怜换来的富贵吗？那我宁可不要。”

“我已经错了太多，至少这一次，我不想再错下去了。”

他抓着朱诺的手，拉着她站了起来。药丸塞进口中，他吻上了朱诺的唇。

一人一颗，谁也不能少。

他看了一眼王座上的椅子，感到一阵厌恶。那里不属于他，他也不属于那里。

他抱着朱诺，来到了墙角。

窗帘被风卷起，将二人包裹起来。

厚实的窗帘仿佛棉被，让他们的身体感到几分温暖。

腹部传来一阵绞痛，药效发作。

睁开双眼，格罗斯看着眼前的女孩，一时间分不清她是安德丽莎还是朱诺。

事到如今，是谁又有什么区别？

他用力抱紧了朱诺的身体，轻声说道：“朱诺，如果还有来生，我希望生于普通人家，做一个不那么高明的画家，你呢？”

“那我就做落魄画家的妻子吧。”

殷红的血液从朱诺的嘴角汩汩流出，她闭上了双眼，身体开始逐渐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