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诈了啊。”乌衣看似感慨地回应，但语气里听不出多少惊讶。

他们都太了解彼此，很多事情都是表面推脱下，就立刻显出原形。

“...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申鹤忽然问道。

乌衣扫了一眼申鹤，道：“什么问题？是先前发生了什么？”

“不，我想问的是您是不是很早就知道师父的样子。”申鹤终于找到机会把藏了数年的问题问出来。

在八年的相处，一再让申鹤了解到乌衣的狡猾和装傻能力。

相比之下，绝云间的仙人淳朴得...实在是好糊弄。

尤其是师父，这是重点，这是要考的。

这也让申鹤产生了一个疑惑：以师父的隐藏能力，和有时与其说是转移话题，不如说是半承认的回答，乌衣真猜不到留云借风真君的人形是白发吗？又更或者说，乌衣早在某个时候就已经见到完整版的留云借风真君人形。

但申鹤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询问乌衣：正常情况下询问乌衣，一旦得到否认的答案，她也没有办法证明乌衣在撒谎。

人装傻多了，别人就很难分清他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话。

而这次不一样，乌衣是清醒的，还被留云借风真君以人形抱回到房间，中间的路段和时间足够乌衣用各种手段去偷窥留云借风真君人形的真容。

申鹤不信乌衣不好奇留云借风真君的真容，硬是全程彻底封死任何记录或者勘察能力。

这比留云借风真君终于不嘴硬并直球清醒q un馏林② 贰山似 霸 8斯状态下的乌衣还不靠谱。

乌衣盘着腿，一手搭在大腿上，撑起垂下的下颚，似笑非笑：“狐没有见过留云的人形真容。”

申鹤一愣，揣摩了一会，意识到乌衣不仅在否认过去，也在否认现在。

为什么要撒这么明显的谎，还是对我？申鹤心中满是疑惑，又有一种“你偷偷干坏事不带上我”的委屈感，心中越发觉得璃月港那群小孩碍事，肯定是他们分走了乌衣对她的关注和帮凶机会。

“狐说了，狐从来没有见过留云的人形真容...嗯，她到底长什么样子呢？要是有机会偶遇的话，狐说不定能认出来？毕竟她的气质那么特殊。”

“...原来如此，申鹤明白了。”申鹤眼眸微微亮起，又很快暗下来，摆出与往日无区别的样子，“不打扰您‘昏迷’了。”

“拜啦...还有下次可以不带敬词，每次这么喊都怪怪的。”乌衣冲着翻窗离去又合窗户的申鹤喊道，全然不害怕留云借风真君在旁偷听。

乌衣嘴上抱怨着申鹤开始摇摆不定，实际上心中最相信的就是申鹤，相信她不会暴露自己。

把申鹤送走，乌衣重新躺在床上，也不急于把现场恢复如初，毕竟人睡觉怎么可能一直保持着不动。同时，他的心思又活络起来。

他刚刚一再强调自己没有见过留云借风真君的样子，又暗示自己如果无意间碰见留云借风真君人形，应该会认出她。实际上是在告诉申鹤自己的确知道留云人形的模样，但希望她不要说出去，也不要一切被戳破时保持“我和乌衣早就都见过您人形模样”的态度，装作也一样意外就行了，甚至可以帮留云借风真君一手。

乌衣一闭上眼，耳边便回想起留云借风真君离开前所说那些话，嘴角弯了弯，不打算扳平。

虽然自己可以一直装作不知道留云借风真君人形状况，更容易看到她心有想念却只能偷偷展现的模样。但这种玩法重复多了，难免会腻烦......反正自己都坚持了上千年了，也该“知晓”真相。

乌衣有着自己的思量，细水长流才是真的好：如果顺着申鹤的意思，在留云借风真君暴露那一天自己直接摊牌早就知道了，只会得到留云借风真君一时的羞耻难安以及踢出洞天的待遇。

相反，如果自己装作惊讶后的失魂落魄，又隐隐可以接受留云借风真君白毛的样子，就能够引起留云借风真君心存希望，从而主动向自己展现心意更好。

哪个更好，就不用多说了。

“唉，就算早就知道了，但还是有点郁闷啊...留云啊留云，你为什么是白毛...咕，只希望我们的孩子别染白色，不然狐真的会哭的.....”乌衣在心中喃喃自语着，心中天秤开始悄然偏移：“要是孩子是白毛，狐都不好说会不会亲生的不如捡来的...”

哪怕是申鹤，还是小团子时也是有一头稠密又柔顺的黑发啊。

亲生的孩子是狐狸又是白毛这种事情千万不要啊......不过说起来，自己是狐妖，她是鹤仙，生出来的孩子到底是狐狸还是鹤啊？

吾家有女初长成之时 : 第107章第一百零一章只想你开心

许久之后，躺在床上装作睡美男的乌衣算算时间，觉得自己差不多该“醒”了。

他迅速起身，顺便把头发搞乱，一副睡过多智商暂时没上线的模样，光着脚就出门，跑步带风，自带寻路功能，猛地闯入留云借风真君所在的建筑内。

啪的一下把门撞开，屋内的留云借风真君和申鹤都被惊了下，然后听到乌衣扯着嗓子喊：“...留云你过分了！又把狐药倒！”

从留云借风真君的视角，乌衣此刻可谓是“蓬头土面”，一扫平时爱美的本性，绝对是刚醒来脑子没转过弯。

大脑出于正常状态的乌衣绝对不允许自己以这幅模样出现在他人面前，实在是有损形象。

自知理亏的留云借风真君轻咳一声，好心劝导：“要不你先去洗把脸梳个头？”

“嗯？”乌衣似乎不明白留云借风真君在说什么，抓了下头，被打叉的头发给惊住，“慌慌张张”地又后退几步转身就跑，不忘留下“留云你给我等着”之类的威胁。

这一惊一乍下，屋内也回不到先前的气氛中，留云借风真君望着乌衣先前站着的位置，用自以为足够小声的声音喃喃自语：

“...怎么比预期还提前了一刻钟，抗药性又提高了吗？再这样下去，这批蒙汗药很快就不管用了，是不是一棍子蒙滚去会比较方便，毕竟乌衣自己都说穿越者弱眩晕异常状态，可是这个要怎么解释，这已经等于袭击他了吧......”

本仙只是想趁着他昏迷时捏一下手，偷亲一下脸...不管怎么说，为了这些小私心，乌衣都罪不至此挨打吧。留云借风真君很快说服自己放弃物理昏迷手段。

然而一旁的申鹤一字不漏听在耳里，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只在心中嘀咕：“不管师父你怎么加药效都是没用的，他已经找到对应的抗性药，无非是不是想装昏的问题。”

申鹤想得更远一些：现在乌衣有意让自己“发现”留云借风真君人形，而留云借风真君药昏乌衣的主要目的是变成人形，很快蒙汗药的价值就会一跌再跌，价格直接跳水。

在二人各怀心思片刻后，乌衣脚步从不远处传来，一副受害者最大的态度大步进来，进来就是一套受害者要求赔偿的连贯话术，讨起帐来一溜一溜，比上台演讲还要慷慨激昂。

总之两个字，补偿。

留云借风真君扫了一眼伸出来的狐爪，忍住一翅膀拍回去的冲动，轻哼一声，但气势明显弱了几分：“是你先试图整蛊本仙在先，本仙不过是按照规矩反击回去罢了，这么看着本仙做什么？哼...罢了罢了，本仙补偿你还不行吗？”

说罢，留云借风真君翅膀大挥，三个封闭且一模一样的盒子出现在乌衣面前。

“这三个盒里分别有一样珍稀之物，你随便选走一个当做补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