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夜里集市里杀出来的摊子，手艺怎么可能会不好。”乌衣两三口就能吃完一个丸子，腮帮子就不带停，声音含糊不清：“不像是狐那边，进入现代以后，什么网红店都冒出来，只要宣传到位，就能暂时大卖一通，至于好不好吃，呵，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留云借风真君眼见着乌衣不怕胖的吃法，赶紧阻止道：“给本仙留点。”

“唔唔，来，狐喂你。”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放下的羞耻心也能轻拿轻放下，留云借风真君慢慢坦然接受乌衣的投喂。

等她回过神时，剩余的丸子全落到自己的口中，乌衣只负责投喂。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集市的另一端，繁华与冷清之间有着一道模糊的界限，他们随时都可以跨过这条界限，离开璃月港。

留云借风真君半眯着眼睛，望向前方，她能感觉到前方有股非自然的力量扭曲着现实，以至于她无法看破问题。

是谁大胆在璃月港出城口附近设下这种东西？驻守在这里的千岩军呢？徘徊在人间烟火中的仙人呢？化身为钟离的岩王帝君又在何方？

“要继续往前走吗？”乌衣出声询问。

留云借风真君一愣，旋即意识到了什么。

“恩。”

最后是告白前的气氛。乌衣在心中自道。

从集市走向城外荒野的分界线拉得仿佛无限长，人类所建造的痕迹被各种奇思妙想的探险机关道具替代，他们就像是在探索幽暗森林深处纯洁秘密的探索者，从幽暗中见证无法忘怀的光洁。

一路上乌衣会从草丛中无中生有折下一支艳红的玫瑰，替留云借风真君插在发中，点缀着如雪般的纯白。本该在蒙德生长的蒲公英，更是在清风中散播着种子，若是有落到留云借风真君手中，又会变化成可口的糖果或者简单的饰品。

所走过的路径，也生出草与花，萤火虫成群飞来接近人间烟火地，又将他们围绕之中。

一切有趣得不似真实存在。

所有的道路都有尽头，当他们跨过明确的界限时，先前的美好如被惊扰的水中月，变得模糊起来。

留云借风真君这才发现他们正处于城门附近，并不像是大脑感知那样走了很远。

远离红尘喧闹的荒野在前方，人声鼎沸的城市在后方，他们正站在分界点。

不真切的“探险”路程看似消失了，实则隐藏在普通生活的表面下，重要的是谁在身边。

哪怕此刻没有所谓的聚光灯，留云借风真君也觉得眼前的乌衣成为视野里的唯一的主角，并向自己伸出手。

“狐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在这里做舞台，谁让你我都是留恋着红尘，又自甘停留在荒野中的存在。”

乌衣想过很多种告白方式，无论是蒙德炽热的下跪求婚，还是枫丹更刺激的高空告白，都值得他一试。

在计划执行的时间一点点接近的过程中，他再度审视名为璃月仙人的本性，最终选择这种内敛合礼的方法。

乌衣不跪下，但他俯下身，牵起留云借风真君的手，在手背亲吻，并替她戴上定制的凤镯。

“我喜欢你，留云。”

他不再自称是狐，以下意愿仅是代表他自己，而非妖物的身份或者其他什么必须强调的东西。

“我知道自己说过很多次同样的话，多到让人觉得自己是个肤浅的人，张口就能随便向人告白。但请你相信我，自我确认感情以来，每一句都是发自内心。”

乌衣低着头，即使看不到他的双眸，留云借风真君也可以想象得到那种几乎溺死人的温柔笑意。

乌衣从不苛刻自己对他人的笑意，只是这份笑意中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兴许只有他知道。

至少在这一刻，乌衣眼中流露出的感情没有半分作假。

“我爱你，留云，我们可以揭过这千年的长跑，迈向新的阶段吗？”

乌衣不需要抬起头，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一件必定成功的告白。

绝对，必然，肯定。

没有哪怕千万分之一被拒绝的可能性。

他深信着。

如乌衣所愿，留云借风真君的“嗯”声也没有带多少犹豫，几乎是立刻接上这句话。

留云借风真君只是痴迷机关术，不爱与外人社交，不意味着她是愚不可及的木头。在那条倾尽乌衣构想的幻想道路上，留云借风真君就意识到他的心意，准备着最后的回答。

“好，那接下来是第二种告白。”

“...第二种告白是什么意思？！”

“狐准备了十几套不同国家风格的告白，只不过刚刚是狐认为你最能接受的一套。难得告白，就让一次变成亿次，加深印象吧。”

“等等等，这里是城门啊！”留云借风真君赶紧制止着，心中道“哪里有这种加深印象的法子，这也太乱来了”。

她靠着眼角余光的视线，终于能看到尽忠职守的千岩军，以及少量出入的人类行人。

他们就站在向外的道路中央，亲吻与被亲吻着，也没有人投来多余的好奇视线，就好似他们在这里卿卿我我是与人呼吸空气才能活着一样为常识。

但凡他们不走运遇到急着夜送商品的马车出城，乌衣所设计的告白气氛就要在马蹄声中毁于一旦。

不过以这家伙的心性，估计还有其他后手，以免破坏气氛吧。留云借风真君不确定想着，不是很想继续霸占道路中央，又想不到在这次告白后面有多少人和仙人在帮忙。

“没事啊，狐一直开着幻术。也就是说，狐和你在这里不管做什么，旁人都不知道。”

乌衣直起腰，向前小踏一步，靠在留云借风真君耳边，熟练地在耳垂处吹一口热气：“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