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萝拉走到他身前，不顾礼节，抓住约什拉领口，厉声问：

“现在撤，贵族们聚集起来怎么办？我们要多死多少人？等阿尔弗雷德有了准备，你拿头去杀他？”

“松手，注意你的态度，维萝拉女士！”

约什拉抓住维萝拉手腕，力道之大，差点将她骨头捏碎。

他将维萝拉推开，说：

“我当然知道。既然如此，告诉你的人，立刻发动总攻，速战速决吧。”

约什拉又转过去，面向迷雾。

大风吹过，扬起他的风衣，迷雾被吹开一点。

但是，那一点雾气也不愿意离开，它像是有生命，紧紧连着迷雾。

约什拉感受到了迷雾蕴含的魔力，还有生命力。

维萝拉甩甩被约什拉捏疼的手腕，走到他身边，语气温和了一点儿，说：

“你不能保证，知道金羊宫的每一个秘密，就像你不知道金羊宫的密道。像索沛伦家族这样龌龊的贵族，当然有一大把后手。

别担心，也许是古代巫师的造物，所以子爵才将它藏得这样隐秘。若是它真有什么秘密，我们进去那么多人，早该有消息了。不至于到现在还没察觉迷雾的异常。”

听了维萝拉一番话，约什拉也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

而且，他现在确实无路可退。

他不是叛军的领袖，玛塔斯没有交给他指挥权。

炼金术士们无需遵守他的命令，维萝拉已经给了他很大面子，有他没他，事情都会进行下去。

约什拉唯一的权力就是履行玛塔斯的命令。

在加尔加诺姐妹面前，杀死她们中的一个。

“希望如此。”

约什拉轻声说。

维萝拉顿了顿，说：

“好了，两位加尔加诺小姐已经见面了，该你了。”

她为约什拉指出大概位置，约什拉有能力穿透迷雾看清目标。

约什拉举枪，透过瞄准镜，看见两个女孩在金羊宫门口相拥。

他将准心套在一个女孩头上，计算弹道，确保子弹不会在贯穿一个女孩的脑袋后，又射进她姐妹的头颅。

“在加尔加诺姐妹面前，杀死她们中的一个。”

约什拉当然知道玛塔斯这道命令的用意，夏若蒂会去救人，就意味着负责刺杀阿尔弗雷德的加尔加诺小姐已经背叛。

玛塔斯不容许背叛。

一切都已经计算好了，枪口移到了正确位置，红燃素的装填量不多不少，约什拉甚至可以闭上眼睛开枪，这发子弹一定会命中。

只需要约什拉扣下扳机，任务就结束了。

他闭上眼睛，不想看接下来的一幕，但女孩头颅被子弹穿透的想象却更加清晰。

约什拉还是睁开了眼，咬牙，同时扣下扳机。

一发子弹，出膛，照着约什拉预想的轨迹。

枪响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地表坠落

心脏感受到了危机，加速跳动，试图将血液送入脑部。

但掐住脖颈的那只手还在加大力度，阻断血流。

夏若蒂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视野边缘有黑色渐渐侵入，她听见玛塔斯在说话。

“说真的，夏若蒂小姐，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必须向你表达敬意。你毁了一切，毁了索沛伦。

知道吗，那群炼金术士一定会失败。我那些亲戚会拼死攥住他们的权力，他们会杀死大多数炼金术士，幸存者会回到这里。

多亏你的父亲，他制造了末日熔炉。想想看，如果瞬间引爆地脉的力量，索沛伦还会剩下多少？”

夏若蒂努力集中视线，盯着玛塔斯的脸，想要看看他现在的面孔有多么扭曲。

她做不到，玛塔斯在她眼中，只是团模糊的色块。

无论她再怎么努力，也没法从那团色块中分出五官。

秒针每走过一格，夏若蒂的视线就模糊一分。

夏若蒂不知道到底是该归罪于眼睛，还是因为意识在离她而去。

“疯子。”

她艰难地吐出一个词，而后震惊于自己还有能力控制嘴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