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控制,就让它肆虐。
血管凸显,颜色加深,像细小的黑蛇爬上夏若蒂肌肤。
污浊的血液中生出力量,支撑着比之前更为轻盈的身体往前。
红衣笛手再一次被夏若蒂甩在身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呢喃声才再次出现在夏若蒂血里。
夏若蒂所付出的代价获得回报,平静与杀意,再一次回到平衡。
拐过一个弯道,将索沛伦千年不倒的一段城墙收在眼里。
墙角下,夏若蒂远远望见骑士团驻地的旗帜。
有风,三角旗在风里抖动,旗子凝着血,夏若蒂不知道是谁的血溅到了这么高的旗帜,还是骑士们升起了染血的旗。
萨恩很没形象地坐在旗子底下,倚靠着旗杆喘气。
血将头发结成几块,巨剑插在他左手边,一道伤口自左眼开始,自右肩结束。
地上是血,血上似乎飘着油花。
受过二次洗礼的骑士血液特征,这些血不一定来自萨恩,但一定属于骑士。
从血迹上看,似乎有重物拖过,留下好几道拖曳痕迹,消失在营房门后。
“萨恩先生?您……发生什么事了?”
夏若蒂本来说想问“您还好吧”,但萨恩怎么看都不像“好”的样子。
萨恩抬起一只眼皮,夏若蒂从涣散的眼球中看出疯狂。
萨恩见是夏若蒂,握住身边的剑柄,夏若蒂退后半步。
一路上,她见到了红月下居民的疯狂,谁能保证骑士就能免疫红月的光?
夏若蒂一直在寻找骑士团,在她的认知里,骑士团总是拥有绝对武力。
直到现在,她才想起,如果骑士也被月光疯狂了该怎么办?
假若红月月光所带来的疯狂与艾博格家族的能力相似,陷入疯狂的骑士会比疯狂前更加强大,比红衣笛手还要危险。
萨恩见夏若蒂后退半步的举动,眼里恢复清明,松开剑柄,闭合眼睛,说:
“你没疯,夏若蒂小姐。不疯,不幸。”
他知道被红月感染的疯子会做什么,夏若蒂会后退,就没有疯。
“您也没疯,萨恩先生。”
陷入疯狂的人,不会说这种话。
夏若蒂想要走到萨恩身边,萨恩却阻止说:
“别过来。夏若蒂小姐,你就站在那里,对我们都好。”
于是夏若蒂知道,萨恩在遭受那低语的折磨,他随时可能陷入疯狂。
如果夏若蒂靠他太近,可能下一刻就会被陷入疯狂的萨恩杀死。
“其他骑士……也都疯了吗?”
夏若蒂目光所及,满是血迹,自然猜到发生了什么。
“维努斯跟阿尔弗雷德走了。”
听萨恩的语气,好像整个骑士团营地就只有他和那名叫维努斯的骑士活了下来。
“阿尔弗雷德先生去哪了?”
夏若蒂听见阿尔弗雷德的消息,急忙问道,这可能是唯一生机。
阿尔弗雷德是索沛伦的领主,他的家族与索沛伦这片土地有着约定,这种时刻,阿尔弗雷德可以借用索沛伦的力量。
结合这片土地,也许可以将异变的源头——红衣笛手——放逐,消除红月影响。
萨恩轻轻摇头说:
“夏若蒂小姐,你不是索沛伦的贵族,你感受不到。这片土地也在被红月侵蚀,阿尔弗雷德不但无法借用索沛伦的力量,索沛伦反而要抽取他的力量。
阿尔弗雷德……虽然没有疯,但也活不了多久,索沛伦会榨干他的生命。如果你非要找他,去大教堂吧,哲人的光还能庇护我们。”
夏若蒂望向教堂方向,钟楼顶端不知何时亮起光芒。
红月之下,教堂的光芒也染上了清冷的意味。
“我去找他。”
夏若蒂嘴角抽了一下,金羊宫旁边就是大教堂,但她从那边跑过去时灯还没亮。
“萨恩先生,您不与我一起过去吗?”
夏若蒂往回跑了几步,见萨恩还是靠在旗杆没有动弹,问道。
萨恩又一次抬眼皮,用关爱残障人士的眼神看着夏若蒂,说:
“赶紧走,没见我在等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