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将门打开，轻手轻脚地踱出去，绕开脏乱的坐垫和衣服，缓步迈向声音的来源。
厨房。
一个衣衫单薄，长发披散的女性正趴在地上，打开冰箱门，偷偷摸摸地翻找着什么，一边嘟囔道，“奇怪，我记得还有一瓶来着，真是的，干嘛放在这么深的地方……啊？！”
意识到身后有人，静御川赶紧转过身来，看到是大雄，大脑似乎短暂宕机了一下，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然还是“内衣+热裤”的状态，脸颊侧边不由泛起潮红，愣了半天，抓住啤酒的手僵在空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在男人面前这身打扮……倒也就罢了。之前为养家糊口，接过那么多活，倒也不至于害羞。
但是，在一个小学四年级男生（外表）面前这身打扮，未免过于不知羞耻。怎么说呢？他才四年级，对男女大概还是懵懵懂懂的状态，难道自己能指责他有什么色心吗？
“呜……那个……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要看的，我是听到有声音……”
室内没有开灯，光线昏暗，大雄依稀能看到静御川那足以令男人血脉贲张的身材，赶紧把眼睛闭上，连连后退。脚后跟绊在椅跟上，啪嗒一声，险些一个跟斗栽倒。
……
见大雄表现得如此狼狈，方才还有些尴尬的静御川反倒轻松下来，嘴角微微勾起，莫名笑了。
她下意识舔了一下嘴唇，饶有兴致地看向他。
第二十八章：真正的夜谈，现在才开
始！
“嗤————”
拉环被打开，发酵过的面包气味扑面而来。静御川表现得相当豪爽，仰起脖子，咕嘟咕嘟一通牛饮，瞬间灌下去大半瓶。
“那个，小渊妈妈……”大雄看她这种把酒当水喝的样子，暗自捏了把汗，只好在一旁劝道，“现在是半夜十二点，身体机能差不多开始休息了。喝这么多酒，对肝脏的负担很大，有可能会得急性肝炎。”
换了往常，静御川绝对不会被这么一杯小小啤酒灌醉。陪酒也是个技术活儿，场面上明刀暗箭一点不少，必须绷紧心思应对各种各样的客人，察言观色，把他们每个人都哄开心了才行。为此，她早已练就了非比常人的好酒量，轻易不会喝醉。但现在……半躺在自家的沙发上，又有一整个白天可以休息（她一般是晚上上班），心思松懈，身体也没有特别抵抗酒精，再加上糟心事太多，几口下去，竟也有了醉意。
考虑到毕竟有小孩子在，她还是多少加了件衣服，但也只能算是勉强遮住。
借着酒精，她的脸升腾起一片奇妙的红雾，言行也变得轻佻起来。
“诶……看不出来嘛，你还是个小暖男。”她笑着伸出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大雄的鼻子，好像特别喜欢看他惊慌躲闪的样子，嗔道，“真想不到，我这种生过孩子的老阿姨，居然还能收到年轻男孩的关心。真不错，姐姐很感动哦……”
“你是她的男朋友吧？小渊这家伙，别的没有，看男人的眼光却很准嘛……真是羡慕，光这一点就比我强多了。”
再不解释，可能就要演变成巨大的误会了，大雄赶紧摇头，连声道，“不不不……我和渊只是普通的同学而已，完全没有其他关系的那种。”
“是吗，真遗憾。”静御川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大雄，用完全不同于传统“家长”这一身份，反而有点像不良辣妹的口吻说道，“如果换了十年前，我大概会觉得……你这样的男孩很没意思吧，又老实，又单纯，嘴巴里说不出什么甜蜜的话，稍微逗弄一下就脸红。”
“但现在……”
“咕嘟嘟——”
苦酒下肚。
吐出一口酒气。
“如果小静能有你这样的男朋友……倒也挺不错的，至少不会像某个人渣一样，明明自己有家庭，有婚约，还出来对着高中生甜言蜜语，玩腻之后，就把她像垃圾袋一样抛掉。”
“那个，小渊妈妈。”大雄苦笑道，“我想小渊应该不至于走到那一步，只要你……”
“叫——姐——姐！叫姐姐听到没有，你这个臭小鬼……我才24岁啊！”静御川好像被这个称呼刺激到了，借着迷糊的酒劲，也不顾自己的行为符不符合社会常识，一把揪住大雄的脸，突然加快了语速，“我……才不想当什么‘妈妈’，我连高中都没有读完，还有大好的青春没有享受过……我……”
“……”
说到动情处，她又想喝酒，却发现易拉罐一滴都没有了，啧了一声，将瓶子随手往垃圾堆里一扔，瘫倒在沙发上。
像是刚刚清醒过来。
“唉……对不起……这种话，不应该对一个小学生说的，你就当是一个老阿姨胡说八道，别往心里去……”
大雄捂着被揉过的侧脸，心中百感交集。
这个女人……被人骗走了最珍贵的几年青春。
也许是一时冲动或者怎样，但，她要支付出的代价，却是一整个漫长的后半生。
想想吧，一个高中都没读完就生下孩子的单身母亲，能有什么光明的未来？甚至于现在这样的职业，出卖色相，出卖身体……都会有无法维系下去的一天，待到年老色衰后，又该如何是好？
再看这满地的啤酒罐，似乎也没有那么离谱了。
“光看你的眼睛，总感觉不像小学生呢。”她仔细盯着大雄的相貌，忽然扑哧一声笑出来，“真丢脸啊，居然向小孩子倾诉这种事……我可真是个不称职的大人。”
“天不早啦，乖孩子早点去睡觉吧。我也得睡了，看那人渣的样子，短时间内多半是出不来了，我还得给他女儿挣饭钱，真是作孽……”
她从沙发上起身，伸了个懒腰，身体半贴在衣物上，优美的曲线更是一览无遗。
……
“静……姐姐……”
犹豫片刻，大雄还是不确定该怎么称呼她，最后蹦出来这么个不伦不类的叫法。
“嗯？”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