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骗它说,身躯被教会摧毁,但是,我带回来了一部分,足以让它重新塑新神躯的一部分,那一部分就是你...]
[你,就是新的神躯。]
那个异端的女人告诉我说,我在那时的身体,就已经是被精魄淬炼过的,纯正的神躯了。
只是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
适应到足以承载神明完整的力量为止。
[你要用你的混沌,吞下那个已经陷入癫狂的精魄,属于罪业女神的精魄,你要让它彻底泯灭,化作你的食粮...]
女人本想让这个过程循序渐进,可却没有时间了。
最强教宗骑士“剑圣”的到来,断绝了她所有的侥幸,插翅难飞,更没法带着我一起逃离,女人那时已经伤的很重了,陷入绝境之后,能做的也就唯有孤注一掷。
她杀光了梅瑟镇里所有的人,用他们的,包括自己的血来当作新的“媒介”,为了使我的肉身“重获新生”,取代并吞噬罪业女神的精魄,她设下了这个局,并祈祷我能觉醒成为某种她所冀望的...
我想,那女人最后一刻的夙愿,大抵是想缔造出一位拥有人类情感的“新神明”。
滴答,滴答——
水珠顺着头发身体,滑落在柔软的兽毛地毯上。
我赤着脚,一步步走向那面紧靠衣柜的大镜子,路过床边时,顺手抓起一张洁白的鹅绒薄毯,裹住嫚嫚纤躯。
从某种意义上讲,艾尔娜成功了。
我现今所拥有的力量,有如大海般取之不尽、至今未能触及到上限的力量,以及这副堪比神明的不死不灭之躯,归根结底,是拜她所赐。
在那个埋葬着无数巍然如山的巨龙,被雾气笼罩的黑色腐败之地,我从被封印的“神卵”那里,抢回并融合了属于古老神明的遗骸,以无数人的血作为媒介,那颗血珠,“女神之泪”的力量。
而如今回想起来,许多的事情都看似无心插柳,可若真的追溯,似乎这才是一切变化的源头所在。
尽管那颗珠子究竟算是什么,艾尔娜从始至终,其实都没有对我说清楚过。
可时至今日,我早就有了自己的解读。
女神之泪,血珠...
无论是怎样的叫法,那都是用来开启龙乡,复苏女神神躯的东西,它拥有那样特殊的力量。
而那样的力量,显然不可能只凭人血就轻易促成。无论多少人的血,都不行。
[以足够的血用来作为媒介。]
我记得这是艾尔娜含糊其词,曾经不止一次对我提到过的。
她从来都没有想对我认真解释过什么,或许也是到最后都没找到那样的机会吧,但其实我想,有很多的事情,连她自己其实都不敢十分肯定。
可她的话,却是我唯一能够相信的。
艾尔娜没有骗我。
复苏龙冢的“神躯”时,血只是“媒介”,而真正通过媒介让骸骨动起来的东西,其实是王城被盗走的那个“脊椎骨”,也就是古老神明遗骸的特殊能力。
那才是复苏神躯的真正“载体”。
以血为驱,破开封印,为罪业神躯重塑骨肉——尽管那一过程,被我强行中断掉了。
但神躯最终,还是以那样骇人的姿态降临。
假如先不去深究这其中的道理,不去想特蕾莎到底是从哪得知它会真的管用,也暂且抛去古老神明究竟是什么的问题,那颗能“唤醒”并重组吉戴尔斯肉躯的血珠,最终却被我体内混沌之力,吸收并融合了。
我想,这才是我变成如今近似“吉戴尔斯”这类存在的先决条件。
若非如此,我或许已经死在伍德沃德之森那场爆炸里了...
我走到镜子前方,停住脚步。
裹着绒毯,眼神冷淡,静望着自己湿漉漉的胴体。
白璧无瑕,软玉温香。
仿佛就像是画卷里走出的艺术品。
细腻的皮肤晶莹剔透,从上面找不到任何正常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痘痘,或者粉刺,没有任何新陈代谢的痕迹,精致到仿佛没有生命的玩偶。
完美到,不像是个活生生的人。
不像是个活着的,有感情的...
人。
嗯,至少看起来不太像的样子。
以前,我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而现在——
我想,恐怕最主要的原因,是眼底少了某些东西吧。
...可那又如何?
这点小事,并不能在我心里掀起波动。
我面无表情,就这样看着自己,慢慢松开绒毯的同时,脑海里蓦然又回想起一些声音。
[【深渊语】填满吧...]